將軍們的辦法很快便被效仿,於是,大殿上便出現了奇怪的情形。1群將軍們吃光了麵前的肉和麵餅,肚子鼓起來的同時,兩腮也鼓了起來,1個個像是個鼓了氣的大蛤蟆。
苻堅本來在眾人行禮之後是要走的,但他發現了這個奇怪的情形。皺眉來到1名將軍麵前,指著他的嘴巴道:“你怎麼了?”
那將軍嗚嗚說不出話來,憋得臉上通紅。終於沒法憋住,口1張,幾塊大肥肉吐了出來。
苻堅甚為驚愕,皺眉詢問,那將軍隻得實情相告。苻堅聞之,半晌無言,看著那些腮幫子鼓鼓的將領半晌,轉身緩步離去。
……
後殿之中,苻堅眼角淚痕點點,搖頭歎息。
“想我苻堅,這麼多年來辛辛苦苦忙忙碌碌,沒有1刻敢耽於享樂。可我大秦居然成了這個樣子。山河破碎,亂賊蜂起,百姓哀嚎痛楚,就連將軍大臣們的家人連飯都吃不飽。我愧對天下人,愧對天地啊。難道,天真的要亡我大秦麼?”
1旁站著的苻宏忙安慰道:“父皇莫要自責,今天下之禍不在父皇,都是那些狼子野心之徒,忘恩負義不忠不義之輩造成的。王丞相在世之時,便要斬了這些人的,但父皇行仁恕之道,卻不料這些人都是養不熟的狼崽子,背信棄義忘恩之徒。”
苻堅唉聲歎息。苻宏忙道:“父皇莫要誤會,孩兒不是怪父皇。父皇行仁恕之道的想法是對的,否則天下也不會對父皇如此歸心。隻是,仁恕是對人的,而不是對那些蟲豸豬狗的。”
苻堅擺手道:“你不必為朕辯解,朕確實是錯了。如今之計,該當如何?城中斷糧,百姓已經危在旦夕,慕容衝狗賊虎視眈眈於城外,再若無策,便是死路了。”
苻宏沉吟道:“父皇,情形確實已經很糟糕了。城裡……城裡的情況很不好。已經到了……人相食得地步了。兒臣聽說,許多百姓已經……開始殺了妻妾孩兒吃肉了。真是令人不忍說。父皇,兒臣覺得不能坐以待斃了。為今之計,隻有兩條路可選。”
苻堅怔怔看著苻宏道:“哪兩條路?你說給朕聽聽。”
苻宏道:“父皇,兒
臣認為,第1條路便是……和慕容衝拚了。困守於此,沒有出路,莫如殊死1搏,以求生機。”
苻堅皺眉斥道:“朕當什麼好主意,原來是個餿主意。放著長安城池不守,去出城拚命,這算什麼主意?城中將士不足兩萬,都餓的頭昏眼花了,如何作戰?那不是殊死1搏,那是去送死。”
苻宏紅了臉,忙道:“父皇教訓的是。然則便隻有1個辦法了。那便是,父皇突圍西去,前往涼州找呂光。呂光月前派人送信回來,說他的兵馬即將抵達涼州。呂光兵馬有67萬之眾,涼州之地又有糧草,也有人力。父皇去涼州後,不但聖體無憂,更可招募兵馬,攜帶糧草,會同呂光大軍東來攻滅慕容衝,剿滅姚賊。此乃萬全之策也。”
苻堅站起身來,眉梢抖動,緩緩點頭道:“這倒是個好辦法。朕該主動去找呂光才是,催促他儘快行軍。否則,恐他不知長安情形危急情形,不肯在嚴寒季節行軍。可是,長安怎麼辦?朕1走,長安豈非人心大亂,難以守禦?誰來守禦?這可是我大秦都城啊。”
苻宏跪地磕頭,沉聲道:“兒臣願意留下守長安,兒臣發誓,定會守住長安。”
苻堅怔怔的看著苻宏,伸手輕輕撫摸他的消瘦的肩膀,歎道:“永道啊,朕的兒子之中,唯有你不爭不搶,為朕全心儘力,事事分憂。朕心中也最看重你。這1次,你留在長安守城的話,便是代朕行天命了。如我大秦能僥幸度過這1劫,朕將傳位於你,你將來定比朕強。”
“兒臣不敢,兒臣不敢。”苻宏連忙磕頭道。
苻堅擺手道:“朕不是試你,朕是真的心力交瘁了。你的計策很好,朕再斟酌1番,明日再做定奪。你去吧。”
苻宏叩首,緩緩起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