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更天,春寒料峭。
司馬道子坐在後堂喝著悶酒。他本就嗜飲,此番心中憤怒,煩惱之極,更是借酒澆愁,喝了1杯又1杯。喝的滿臉通紅,臉上的青春痘都顆顆飽滿迸出,本就不那麼英俊的臉顯得更加的可怖了。
王國寶幽靈1般出現在門口。
司馬道子瞪著他道:“你還知道來見本王?知道本王要倒黴了,想攀高枝了是麼?”
王國寶快步進來,在火盆上搓著手,沉聲道:“王爺息怒,國寶豈是這種人?國寶仰仗王爺提攜,方有今日,豈不知王爺之恩?適才我是巡城去了。近日京城流民增多,有流民晚間出來偷盜搶劫,我身為中領軍,不得不親自巡城,設立關卡,加強防範。”
司馬道子皺著眉頭。王國寶是中領軍,這確實是他份內之事。但此時此刻,城中1些流民偷盜之事怎是重點,王國寶想著那些事,顯然是搞不清楚狀況了。
但眼下,身邊可以商議的人隻有王國寶,倒也不必訓斥他。
“坐下吧,陪本王喝酒。”司馬道子擺擺手道。
王國寶看著司馬道子喝的麵紅耳赤,身子搖搖晃晃的樣子,忙道:“王爺,少喝兩杯吧。府中管事說,你已經喝了兩壺酒了,再不能喝了。”
司馬道子大聲道:“喝,乾什麼不喝?何以解憂唯有杜康。本王現在除了喝酒,還能做什麼?彆人騎在本王頭上作威作福,本王無能為力。本王除了借酒澆愁,還能怎樣?”
說著話,司馬道子又往肚子裡灌了1杯。
王國寶沉聲道:“王爺,此事陛下已經決定了,恐難改變。要陛下收回成命怕是不可能了。不如往彆的方麵想想辦法。”
司馬道子道:“還有有什麼辦法?”
王國寶道:“那王恭要北伐,無非像是要利用此機會真正控製住北府軍。真要他去和慕容垂或者其他胡賊拚命,他未必肯。國寶想著,他不是要北伐麼?那便督促他北伐。王爺明日上奏,建議東府軍1起北伐,把仗打起來。這樣王恭便無法拖延,不得不出兵打仗去。1旦他敗了,他便自食惡果。逼得王恭動真格的,他便怕了。”
司馬道子皺眉道:“這是什麼餿主意?讓東府軍幫他?豈不是助他1臂之力?再者,他也未必會敗。萬1他勝了呢?豈不是弄巧成拙?”
王國寶忙道:“王爺誤會了,不是讓東府軍幫他,而是讓東府軍掣肘他。東府軍1動手,不打也要打。至於勝負,那還不是在1念之間麼?”
司馬道子皺眉道:“什麼叫1念之間?”
王國寶低聲道:“王爺,莫忘了,那李徽可是和慕容垂暗地裡眉來眼去的。若是李徽知道些什麼行動的消息,豈會不告知慕容垂?所以……”
司馬道子明白了過來,王國寶的意思是,通過李徽之口,泄露軍情。這樣慕容垂便會提前知曉王恭得行動,王恭的兵馬必敗無疑。
“不可,這麼做太冒險了。李徽那人不可相信。再說,以他的聰明,定然會察覺我們的用意,他不會上當的。況且,本王如今已經察覺上了他的當了,還怎能依仗此人?”司馬道子道。
“王爺的意思是,今日這局麵,都是李徽造成的是麼?”王國寶道。
“不是他還有誰?沒有此人當初的獻計,便沒有今日的局麵。他的計策看起來是兩全其美。但其實他知道事情會朝著這方麵發展,他知道王恭不甘心,必會有反擊手段。說不定今日的局麵,便是他算計好的,將本王玩弄在鼓掌之上。”司馬道子憤憤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