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恭怒道:“他怎能如此?事到如今,哪有撤兵之理?”
殷仲堪皺眉道:“話不能這麼說。他出兵相助是情分,陷入這種局麵,怎能不讓他猶豫?此乃人之常情。孝伯若不能安撫他,這城不攻也罷。”
……
從殷仲堪的大營出來,王恭直奔南城豫州軍大營。雖已經是7月上旬,天氣入秋,但陽光依舊猛烈,氣溫酷熱難當。王恭頭暈目眩,滿身大汗,喘息如牛1般趕到了楊佺期的大營。
楊佺期在大帳之中接待了王恭。
心情糟糕,身子極度不適的王恭沒有什麼耐心了,見到楊佺期劈頭就問:“聽說楊刺史有退兵之意?你可不能那麼做啊。如今退兵,和過河拆橋有何異?如今我們是同舟共濟之人,船翻了,誰都活不了。還望楊刺史3思。”
楊佺期心中頓時怒氣激蕩,這個人似乎是來興師問罪而來的,當真是豈有此理。早聞此人粗鄙無謀,行事莽撞,果然如此。聽他的意思,似乎是要強行將自己綁在他的船上,可真是可笑之極。
“王大人還是說說你營中發生之事吧。劉牢之嘩變可曾平息?你軍中士氣如何?還有多少兵馬可戰?糧草物資還剩幾何?軍中將領可還有異樣?另外,請解釋解釋,徐州李徽出兵之事。為何事前你毫無察覺?”楊佺期連珠炮1般的拋出問題來。
這些都是令王恭難堪的問題,之前王恭已經對殷仲堪答了1遍,他不想再1次撕開傷口,他也沒有心情去11解釋。
“楊刺史,這些事跟你無關。本人來是請你繼續協助攻城,不可半途而棄。如今唯1的退路便是攻下京城,彆無他途。我已經同仲堪商議了,以我們3家之兵,足可攻克京城。我們擬今晚繼續攻城,不知你意下如何?”
楊佺期沉聲道:“王大人尚有1戰之力麼?今晚攻城……可莫要再來個陣前倒戈,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話了。”
王恭大聲道:“楊刺史,你這是何意?故意寒磣我是麼?劉牢之的事情已經過去了,那也是我營中的事情,還是希望楊刺史不要再拿此事來說。我能向楊刺史保證的是,我有足夠的兵馬攻城。並且,攻下京城之後,我會給楊刺史滿意的官職和獎賞,不會讓你白跑1趟的。”
楊佺期心中冷笑不已。此人以為自己是為了官職獎賞而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出兵的原因。自己若非出於情義助力,怎肯讓豫州軍陷入這般境地。自己看重的是情義,而非什麼獎賞什麼官職。
聯想到之前的分歧。此人在王國寶死後不肯退兵的事情,自己已經頗有微詞。現在他又大言不慚的封賞許諾,這已經完全暴露了他並非為了所謂的公義,而是個人的野心才出兵。
眼下局麵已然不利,自己何必為了此人1條道走到黑?自己知道劉牢之已經率軍逃脫,北府軍隻剩下4萬人,而且士氣低落,很可能再1次嘩變。他軍中糧草已然不濟,後路也斷了,糧草無法供應。這1切都說明,王恭的兵馬根本撐不了多久。再跟著他攻城,豈非不智之行。
此人不自知,反來頤指氣使的命令自己,真是可笑之極。
楊佺期拱手道:“那可要多謝王大人了,我楊佺期的前程富貴便靠王大人賞賜了。我楊氏父子,在西北征戰這麼多年,也隻是父子兩刺史而已。早知如此,早日跟了王大人乾,豈不是早就飛黃騰達了。也省的出生入死,打打殺殺的這麼多年。嗬嗬,王大人,既如此,便請回吧。晚間攻城是麼?自當效力。送客!”
王恭也是壓力太大了,身體太難受了,腦子太混亂了。今日不但言語不當,行止失據,而且連楊佺期如此明顯的弦外之音都已經聽不出來了。
“好,那便1言為定。天黑之後,發動總共。務必攻克京城。明日咱們在司馬道子的會稽王府擺宴喝酒。”
王恭大笑起來,拱手而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