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結束的甚為迅速。當漫山遍野的援軍抵達之時,經受了一天兩夜折磨的教匪們徹底崩潰了。不光是他們,孫恩盧循等人最後的一點堅持也瞬間瓦解。
儘管成功近在咫尺,但是孫恩果斷的選擇了逃跑。很簡單,此刻不走,但凡浪費任何一點時間,恐怕便走不成了。況且,誰能知道李徽還有怎樣的手段?但凡不能第一時間得手,被李徽拖住的話,那便是糟糕之極的事情。
事實證明孫恩的果斷是對的,他們剛剛退下山坡,對方援軍便已經衝過了山穀抵達下方林地。數百名兵士如狼似虎,弓箭嗖嗖作響,火銃轟隆隆的轟鳴,林地邊緣的百餘名教眾毫無抵抗之力,紛紛被轟殺倒地。
孫恩和盧循等人帶著百餘名護衛從北坡逃入山林之中,頭也不回的逃走了。
剩下的教眾精疲力竭,雖然試圖逃跑,但是他們實在是跑不動了。隨著援軍後續人員的蜂擁而來,展開了全麵的搜索追殺,這些教眾幾乎全部被擒獲或殺死。隻有少數幸運兒躲在樹洞草叢岩石縫裡得以僥幸逃脫。
李徽等人站在山頂上看著周圍一邊倒的戰鬥,幾人此刻也都精疲力竭,坐在岩石上,渾身酸軟,冷汗淨透衣衫。
李徽取出酒囊喝了一口,一股熱辣的暖流流遍全身,舒泰無比。李徽將酒囊遞給周圍眾人,眾人也都喝了一口,發出愜意的歎息。
腳步聲響,一名親衛攙扶著謝琰來到近前。李徽笑道:“謝兄,你還好嗎?”
謝琰拱了拱手,看著山下喊殺聲震天的場麵,微笑道:“弘度兄,你做到了。可真是凶險啊。我都準備跳懸崖了。”
李徽嗬嗬笑道:“是啊。確實驚險之極。但終究我們勝利了。”
謝琰點頭道:“是啊,此乃天意啊。弘度兄是受上天眷顧之人啊。”
李徽大笑道:“起來或許有些大逆不道,但救我們的可是他們啊。”
李徽往山下一指,那裡全部是在山林中衝殺的身影。
“救我們的是這些人,我們自己的兵馬。還有我們自己。老天爺可沒有幫我們忙呢。所以,將之歸於天意是不公平的,要歸於我們自己的堅持和不放棄,歸於前來援救的這些人。”
謝琰點頭道:“此言極是。不過,弘度兄,怎麼有這麼多兵馬前來啊。你不是說,隻有數百兵馬在會稽麼?這漫山遍野的,少說也有幾乾人吧。”
李徽沉吟道:“我也想知道這是為什麼,難道是謝玄兄率軍回來了?”
謝琰皺眉道:“絕無可能。幼度堂兄怎麼可能這麼快趕回來。就算他不管王恭的兵馬威脅回軍救援,也沒有這麼快,起碼三五日才能趕回。”
李徽笑道:“不管了,一會便知。來,瑗度兄,喝一口,慶賀咱們死裡逃生。”
李徽從大春手中拿過酒囊,遞道謝琰麵前。謝琰聞到了濃烈的酒氣,有些猶豫道:“我的傷……”
李徽大笑道:“差點命都沒了,還在乎這一口酒?人就是這樣,剛剛死裡逃生,便又開始患得患失了。”
謝琰大笑,將酒囊接過,仰頭大喝一口。烈酒入喉,刺激的他張口吐舌,麵容痛苦不已。
李榮帶著數十名親衛第一時間衝上山頭,一邊狂奔,一邊仰頭大聲朝上叫喊。
“阿兄,阿兄,你怎樣了?你沒事吧。”他的嗓音像是要哭出來一般。
李徽笑道:“死不了,你可算是來了。”
李榮聽著這句話心中大駭,他知道李徽這是對自己遲遲未至的不滿。
他三步兩步衝上山頂,見李徽坐在石頭上,看上去並無大礙,長舒了一口氣。噗通跪地叫道:“阿兄,李榮救援來遲,差點釀成大禍。若阿兄有個三長兩短,我將萬死莫贖。請阿兄降罪於我,我甘願領受。”
李徽沉聲道:“救援來的倒是不遲,我估摸著也要到此時。隻是你為何不予回應?沒看到我的信號麼?”
李榮忙道:“看到了,是我決定不回應的,目的是悄悄進山,殺他們個措手不及,將教匪一網打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