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器雖然凶猛,但耗費也巨大。改進和製造也不是憑空可以成功的。軍費有額度,因為還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綜合性的均衡發展,注定了不可能在軍事上的窮兵黷武。
打個簡單的比方,火藥的製作這件事上,若以硝田的產出全部製作成火藥,固然可以產量巨大。但是實際上硝田產出的硝石隻有不到1半製作成火藥。6成用來作為推廣的複合肥使用在農作物種植上。
就算那4成製作的火藥之中,也有近1成用在民用上。焰火爆竹的製作,修橋開路的爆破,挖掘河道碼頭礦山的使用上。這些有的是為了創收,有的是提高效率的民用,都用其各自的用處,都對徐州的社會發展和經濟發展起到促進作用。
正因為如此,行穩致遠的策略之下,徐州並不具備4處出擊,處處樹敵的實力。所以李徽才會同周邊進行各種交易和妥協,爭取1個良好的外部環境,以利於自身的發展。有了極好的機會,李徽才會出手擴充實力,搶奪城池地盤。儘量避免正麵作戰的行動,以免暴露實力或造成損失。
這其實是得到所有人腦子清楚的人認可的穩健策略,而非激進策略。這也是荀康等人認可的高築牆廣積糧的發展策略。
眼下,李徽要兵發京城,這明顯不符合大政方針。遭到荀康等人的反對也不足為奇。
但是,李徽鐵了心了。麵對荀康等人之言,李徽對他們推心置腹的說了心裡話。
“諸位,你們的話,我認為沒錯。若出兵京城,確實
會同司馬道子交惡,似乎也不是明智之舉。但是,有些事不得不為。倘若人人都能從利益出發,都能從得失方麵去考慮,那是不妥的。比如我徐州接受難民,若以利益而論,我們隻接受青壯便可,那些老弱百姓我們便可以拒之門外麼?他們不能帶來好處,隻會令我們負擔加重,各地還專門設立老人院供養他們。為何?不正是因為我們的想法是要救百姓於水火,給他們過上好日子。對我們而言,也得了民心民意,得了聲譽麼?處處以利益來計算,我們做這1切的意義何在?”
眾人沉吟思索。李徽繼續道:“於天下而言,我徐州需要做的也是承擔道義,不能隻顧自己。為了徐州的發展和安全,我們若對發生在京城的1切視而不見的話,我等道義何在?還怎麼能夠談論天下大事?更何況謝氏乃天大大族,於我有恩。謝太傅生前,於我有提攜之恩。謝大將軍同我有兄弟之義。我等今日如此,1切以得失所計,豈不成了寡恩薄義之徒?”
見荀康等人麵色有些尷尬,李徽繼續道:“我並非否定你們的建議,你們的建議是中肯的,是為了我徐州著想的,是理性的建議。倘若不論其他,自當為最佳策略。但我們是人,終究要講情義,講恩義,講道義。若全然不顧這些的話,就算我徐州將來實力雄厚,又當如何?當今天下,不缺豪強霸主,缺的恰恰是溫度和道義之人。諸位,我徐州不光要強大起來,更要為天下道義之巔,擔當大義之所。我想沒有人反對這1點吧。”
荀康緩緩道:“主公這麼說,我等還能說什麼呢?但講道義也要有實力。在自己強大的基礎上才能談論其他。我等之意,是不希望此事讓徐州陷入不好的境地,並非不講道義。”
李徽笑道:“我自然知道。所以,你們放心,我不會同司馬道子大打出手。我們出兵,隻是震懾。司馬道子如果不糊塗,便不會同我交戰。雖然這會讓我們和司馬道子的關係產生影響,會令他嫉恨我們,或許會帶來1些麻煩。但是,諸位不會真的認為,司馬道子會和我們1直交好吧。他隻是眼下有另外要對付的人罷了。臉是遲早要撕破的,不在此刻,便在將來。”
荀康等人商議之後,隻要同意出兵。但荀康依舊堅持要李徽答應,儘量以威懾為主,不起大戰。以不讓慕容垂有可乘之機,不讓局勢惡化為底線。並且要跟隨出征,隨時勸諫。
李徽自然也答應了他。
軍令下達之後,東府軍迅速開始調動。北方兵馬自然不會調動,隻以廣陵彭城1萬兵馬南下,會同臨海郡駐軍3萬,並淮陰駐軍1萬,共計5萬大軍。同時調集了大小船隻4百餘艘,攻城火炮3十門。這些在4天時間裡全部到位。
要想給司馬道子以震懾,便必須要讓他感到切切實實的威脅。所以,大軍兵分兩路,1路連夜強渡京口瓜州渡口,對京口進行圍困佯攻。因為京口是進攻京城的踏板,若當真有進攻京城的意圖,必先下京口作為前進支點。
另1路3萬兵馬乘船溯流而上,直抵建康北浦口碼頭。形成直接的進攻威脅。
東府軍在4天時間裡,完成了集結出兵圍困京口以及兵臨大江的全部行動,可謂是雷霆萬鈞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