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拱手微笑道:“會稽王,你當知我來意,何必明知故問。”
司馬道子厲聲道:“本王可不知你來意,本王猜一猜,莫非,你是想要造反,想進攻京城,是也不是?”
李徽笑道:“會稽王,你愛裝糊塗也由得你。我可沒興趣跟你繞彎子。挑明了說吧,我是探望謝大將軍而來。我得知謝大將軍重病,故而特來探望。”
司馬道子冷笑道:“你探望他人,都是以五萬大軍隨行麼?好大的排場。”
李徽微笑道:“我也不想這般興師動眾。可是我聽說有人趁人之危,意圖趁著謝大將軍病重之時,對北府軍下手。我率軍前來,便是要瞧瞧,是哪個宵小之輩,敢對我大晉功勳之臣如此無禮,敢對功勳卓著的北府軍下黑手。”
司馬道子冷冷的瞪著李徽道:“我明白了,你是衝著本王來的。李徽,你當真要跟本王作對麼?”
李徽臉上的微笑收斂,沉聲道:“會稽王,是你要跟我作對,不是我要跟會稽王作對。會稽王權傾天下,手握大晉權柄,誰敢同你作對?巴結還來不及呢。但是,會稽王就算大權在握,也不該倒行逆施。謝大將軍病重之時,你派兵馬圍困北府軍營地,是何用意?莫非也是去探望北府軍的麼?”
司馬道子森然道:“本王要怎麼做,還需征詢你的許可麼?還需向你解釋不成?本王想怎麼做,便怎麼做。李徽,莫以為你現在兵強馬壯,你若跟朝廷作對,當有怎樣的下場,你心裡自然明白。”
李徽冷笑道:“怎樣的下場?”
司馬道子道:“桓溫如何?下場如何?王恭如何?下場又如何?”
李徽大笑道:“會稽王莫忘了,桓溫之敗,乃謝氏之功。王恭之敗,也是謝氏之功。當然也有其他的原因,比如本人便幫了你。這可不是你的本事。會稽王拿我類比這二人,說是威脅,其實可笑。我李徽若是其中任何一個,都不是你會稽王所能阻擋的。”
司馬道子怒道:“你膽敢如此藐視本王。你對本王不敬,本王可以立刻殺了你。”
李徽冷聲道:“會稽王,休要說這些幼稚之言。你殺不了我。倒是我,一聲令下,京口便破。一聲令下,江麵上的數萬大軍便要攻到京城之下了。你拿我跟王恭比,那我便發一份討伐檄文,要求清除朝中逆賊,查明先皇駕崩
的真相。王恭起兵,有我和謝大將軍幫你。我若起兵,誰來幫你?靠劉牢之?還是靠京城中這些廢物中軍?會稽王?”
司馬道子怒聲道:“那便試試。本王怕了你不成?”
李徽點頭道:“也好,那便試一試。半天時間,我便會讓你看到劉牢之的人頭。你道我們是攻不下京口麼?我隻是給會稽王留個麵子罷了。我東府軍兩個時辰便可攻下京口,數十門火炮齊轟,可將京口夷為平地。對了,王爺怕是沒見過火炮這東西,但王爺應該聽說過我東府軍的火器吧。那火炮開山裂石,王爺定有機會得見。”
司馬道子當然知道東府軍的火器,雖不知道其凶悍程度,但從道聽途說和手下稟報之中早已知道那是厲害的兵器。李徽便是憑借這些火器站穩腳跟,屢戰屢勝的。不久前劉敬軒前來稟報京口情形時,也說了京口北門被轟塌,對方用的正是火炮。兩下一對照,可見李徽並非胡吹。
倘若京口當真被東府軍攻下,劉牢之的兵馬沒了,京城以東可就沒有任何屏障了。
“可你的兵馬再厲害,今日你來京城,卻是死路一條。”司馬道子冷笑東安。
“我既敢來京城,便不畏生死。會稽王,我都安排好了,我有兩個兒子,我死了,我的部下會推舉我的兒子為首,屆時同你不死不休,我瞧你如何在京城待的安穩。到那時,殷仲堪楊佺期都會起兵伐你,還有先皇駕崩之事,你敢說,跟你毫無乾係?到那時,你將千夫所指,無處存身,死無葬身之地。嗬嗬。會稽王,你好好想想後果吧。這大晉天下,除了我李徽,你可再無幫手了。”李徽道。
司馬道子狠狠的瞪著李徽,沉聲道:“你也休要嚇唬本王,本王經曆良多,卻也不是容易被人嚇唬的。莫以為本王不知道你心中打著怎樣的主意,你無非也是打著那一萬北府軍的主意罷了。想要分一杯羹而已,何必說的冠冕堂皇。李徽,本王待你不薄,對你也頗為賞識,你想要那一萬北府軍,儘管跟本王說了便是,又何必吃相如此難看?率大軍來威逼本王?本王若是此刻答應了你,今後還如何立足?你這一招可是弄巧成拙了。”
李徽嗬嗬一笑道:“王爺切勿以已度人,我對那一萬北府軍不感興趣。王爺倒是袒露了心跡,暴露內心了。王爺,相信我,那一萬北府軍你吞不下的。我並不想同你撕破臉皮,我為謝玄而來,我知道他病入膏肓。我曾受謝家之恩,和謝玄有結拜之義,此來是回報謝氏的恩義。會稽王若能高抬貴手,我便即刻撤軍而走。今後有用得著我李徽之處,我自當鼎力相助。倘若會稽王不肯放手,說不得,我東府軍便要將這京城攻上一攻。王爺如今手下兵馬濟濟,人才攘攘,那便試一試他們有幾分成色。會稽王,抉擇在你,一言而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