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通暢,道路寬闊。兩百裡的路程,從清晨出發,到日落時分便已經抵達,中間還休息了半個時辰的時間。
夕陽西下,李徽遠遠看到了建造在高地上的那座城池,沐浴著夕陽的光輝,雄偉無比。
李徽之前來過一次,那時這裡還是一片繁忙的建設場景。當時的城池還隻是個大致的輪廓。當時來時,天降大雨,地麵泥濘不堪,一切都是雜亂無章的,印象其實並不好。但是此刻再來,一切已經變了模樣。
從北海城高高的南城門進入城中,城中街市筆直,地麵平整。以磚塊鋪就的主乾道上人馬人流來往川流,軍隊百姓互不乾擾,商鋪飯館林立。
北海城其實也不大,兩縱兩橫的主街,將城池劃分為九個街區。角城四座軍營,外加中間府衙區域。其餘的都是民宅和街鋪。青州之地人口雖少,但是自從為李徽所據之後,遠離戰火。從西邊濟南郡、臨淄、樂安等地的百姓紛紛前來避關東戰亂之禍,一下子吸引了數萬戶百姓前來。新城的建立正好為他們提供了棲身之所。北海城中現在有落戶百姓一萬戶,人口近七萬。加上駐軍人數,城中人口十萬餘。這對一座新城而言,短短幾年能有這樣的規模已經很好了。
城中自然還有許多地方沒有完善,但是整體已經令人滿意。這座新城的建立,其實是為了更好的防禦東邊的三郡之地。戰略意義大於其他意義。雖然耗費巨大,但是絕對值得。以往平壽昌都兩城相距六百裡,互相無法照應。且中間隻有一條崎嶇的道路相連,一旦被切斷,則被全麵孤立,不得呼應救援。
北海郡又是東邊四郡的門戶,若被攻破,則四郡皆失去,而且令南邊的東莞琅琊兩郡遭受到北方的壓力。所以當時築城便是綜合考慮了防衛的體係。在平壽昌都中間位置築造新城,距離兩座城池都隻有馬步兵不到三天的路程,騎兵隻有一日行程,便可及時支援呼應。道路修繕之後,更可以物資人力通達,成為樞紐之城。
防禦體係完善之後,東邊三郡和南邊北徐州兩郡的壓力便會大大的減輕。
當然,此城耗費巨大,徐州這幾年的大工程之中,此城靡費堪稱第一。即便人力動用的是東府軍的兵馬,但是各項物資消耗巨大無比,木石燒磚築造城牆的夯土原料都極為龐大。前前後後從規劃開工到現在的規模,曆經了五年的時間。光是外圍城牆的建造便花了一年零九個月。
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當晚,周澈攜全家上下舉辦家宴,為李徽接風洗塵。
周澈的夫人冰柔帶著周澈的兩房妾室以及五個兒女紛紛前來拜見。李徽見到了自已的義子,已經十歲的周毅。
周毅跪地給李徽磕頭:“周毅叩見義父,義父一路辛苦。”
“啟章已經這麼高了啊,長的真是壯實啊。上次來,你才這麼點高呢。快來,我瞧瞧。”李徽笑道。
周毅起身走到李徽身前,他身材壯實,濃眉大眼,個頭已經到了李徽的下巴。李徽拍著他的肩膀,隻覺得敦實無比。
“好小子,將來又是一員猛將。”李徽笑道。
庾冰柔在旁道:“他叔叔,我倒是希望他好好的讀書明理,不要成天打打殺殺的,像他爹爹一樣。可惜他不愛讀書,隻喜歡舞槍弄棒。”
周澈道:“舞槍弄棒有什麼不好?亂世之中,讀書有個什麼用?”
庾冰柔瞪了他一眼,轉頭看著李徽道:“叔叔你瞧瞧,就是這副調調。自已不讀書,還要孩兒跟他一樣。真是讓人生氣。”
周澈嘿嘿的笑,也不爭辯。
李徽笑著點頭。周澈和庾冰柔的身份懸殊,或者說出身懸殊,成長環境完全不同。終究是有許多差異的。看這樣子,在教育孩子的問題上,兩人有不同的看法。
“兒孫自有兒孫福,教我說,讓他們自已去發展。愛讀書的便讀書,愛舞槍弄棒的便舞槍弄棒。阿嫂,周家這麼多孩兒,各自發展,各有成就,能文能武,豈不是好?”李徽笑道。
庾冰柔笑道:“說的也是。也不操心了,由他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