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澈氣的要命,但還是因為庾冰柔的緣故,也不好多說什麼。隻自已生悶氣,又擔心此事會引起李徽的不滿。
庾冰柔是個明理之人,知道丈夫最在乎什麼。也知道丈夫因為疼愛自已所以沒有向李徽公開此事,但是心中卻很是不快。今日索性由她挑明此事,去了丈夫這塊心病。
李徽聽了夫妻二人的講述,嗬嗬笑道:“這算不得什麼事。阿嫂,令弟在京城也是身不由已。至於其他的事情,倒也不用在意。兄長和我相交十幾年,已然是親如骨肉。幾封信便能說服的話,那豈非是笑話。這件事不用放在心上,隻是阿嫂要好好的告誡令弟,司馬道子居心叵測,為人奸詐,令弟可以依附他,但可千萬彆為他做一些傷天害理之事。王國寶的下場便是明證。否則將來,後悔莫及。”
……
次日上午,在周澈的陪同之下,李徽檢閱了駐紮於北海的兩萬兵馬。
周澈當年出身低,領軍的才能也有限。但這麼多年戎馬倥傯,也長進了不少。眼前這支東府軍有騎兵一萬,步兵一萬,雄壯威武,氣勢雄渾。
這幾年又是築城又是訓練,這支東府軍吃了不少苦。北方之地,又在北海之側,風霜酷寒在他們的身上留下了痕跡。皮膚黝黑皴裂,手上滿是老繭。但這支兵馬身上有凜冽之氣,確實是周澈的風格。他訓練兵馬極為嚴格,兵士們自有肅殺之氣。
李徽做了熱情洋溢的講話,並且當眾嘉獎了幾隻兵馬,對百餘名
將領和士兵進行了升遷授職。之後,觀看了馬隊衝鋒,步兵格鬥,火器射擊,布陣衝殺等訓練科目,讓李徽讚不絕口。
視察軍隊之後,又上北海城城牆巡視城防。見城牆高大厚實,火炮床弩分布密集,城下物資充足,一切都令李徽很是滿意。
中午,兩人於西城城樓之上又喝上了。有些事李徽需要和周澈談一談。
喝了幾杯之後,在獵獵的戰旗的聲響之中。李徽向周澈詳細的介紹了西北的亂局,以及他的一些看法。
“兄長,荊州梁州一帶的局麵恐怕即將引發巨大的混亂。眼下,桓玄和殷仲堪聯手對付楊佺期,我的猜測是楊佺期必敗無疑。然而,桓玄恐怕也不會讓殷仲堪鳩占鵲巢,他們之間也必有衝突。朝廷方麵,樂見他們三方互相爭鬥,隻等著坐收漁翁之利便可。司馬道子之前寫信給我,詢問我,如果朝廷平亂,我是否願意協同。其實司馬道子是在探聽我的態度,看我有沒有乘亂行事之心。我自然是不肯摻和其中。但那司馬道子這麼問,便有出兵乾預的想法了。根據一些跡象的判斷,以及局勢的判斷,我認為朝廷很快便會出兵了。趁著他們互相撕咬的時候,司馬道子怎會錯過這個機會。而朝廷一旦出兵,則會引發更大的亂局。兄長,這便是我要跟你說的話。”李徽沉聲說道。
周澈沉吟道:“又要大亂麼?倒也沒什麼。也不是沒亂過。咱們還是按照你的想法,韜光養晦,自力更生,好好的發展自已。他們打的狗血淋頭,也不關咱們的事。”
李徽點頭道:“話雖如此,就怕樹欲靜而風不止啊。況且,此番大亂可能不同以往。我恐怕局勢會超出想象。”
周澈道:“怎麼講?”
李徽擺擺手道:“罷了,不說也罷,也隻是我的猜測罷了。我和兄長說這些的意思是,兄長要將北邊的局勢穩定好,之後我可能需要兄長南下。雖則李榮子龍等人已經能獨當一麵,但是真要是出了大事,還需要兄長南下掌兵。我提前向兄長打個招呼,以免屆時措手不及。阿嫂那裡,也要吹吹風。阿嫂恐不喜你南下領軍作戰。”
周澈沉聲道:“兄弟放心,你阿嫂嘴上這麼說,心裡其實是知道進退的。她常說,今日我周家和庾氏的一切,都仰仗兄弟所救。她是知恩圖報之人,怎會不知道輕重。謝家女郎當初救她脫險,她也常在口邊念著。否則昨晚她怎會為謝家女郎鳴不平?她是那麼沒輕重的人麼?至於打仗,哈哈哈,我好久沒有領軍作戰了,求之不得。”
李徽點頭道:“那就好。我自然希望天下太平,可如今,局勢發展到現在,恐怕想過安生日子也難了。這回巡視,便是摸清楚我徐州的底,搞清楚我們能打怎樣的仗,到底實力如何。一旦開戰,恐無休止。兄長,你定要助我,蕩平波瀾,和以前咱們在居巢縣一樣,掃除一切。”
周澈大笑道:“放心。當年居巢縣何等艱難,我們都活了下來。如今還能翻了船麼?李兄弟,你就放一百個心吧。我周澈永遠是站在你身邊的那個人,永遠為你衝鋒陷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