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煙和火光之中,多輛攻城器械坍塌在地,燃起大火。
但是燕軍的攻城器械數量太多,也刻意的分散。東府軍的火炮雖然威猛,但精度並不高,並不能做到點誰打誰。說實話,這種轟擊是帶著運氣成分的。往往連發數炮,才能擊毀一輛攻城器械。
隨著對方攻城器械的不斷推近,又要不斷的調整火炮的角度,這讓打擊的效率極為拖遝。這便是這些初級火炮的弊端,無法靈活的機動,無法靈活的調整角度,對移動目標的打擊能力不強。用來攻城或者打擊對方大營這樣的固定目標,或者是無特定目標的打擊倒還是有用的。眼前這種情形下,效果不佳。
而對方的攻城器械的壓製在付出了七八十輛投石車和攻城車的損失之後開始了。
兩百多架投石車向著城頭開始投擲石塊,頂著對方的炮火進行壓製。多輛攻城車在投石車的掩護下向著城門方向推進。巨大的攻城錘的前端鑲嵌的是巨大的鐵錐,用來夯擊城門之用。隻不過,城門內部城門洞裡已經填塞了障礙物,這一點倒是不用擔心。
大量的石塊傾瀉在城頭上,煙塵蔽日,灰土嗆人。但城頭東府軍強硬不退,因為他們知道,這番打擊便是為了掩護對方攻城兵馬的迫近。炮手們不斷的根據高處兵士稟報的方位和距離進行調整,頂著亂石對城下的投石車進行打擊。
好消息是,這種距離隻要角度調整到位,彈道倒是精確了許多。數百步距離內,完全可以進行直瞄射擊。一炮過去,連投石車和周圍的操作手都被轟上了天。
李徽登上了城樓最高處的瞭望塔頂,這裡不虞遭受石塊攻擊,煙塵也在下方翻湧,被風吹散,所以甚佳。
此時此刻,他在千裡鏡中看到了對方攻城兵馬正在集結。他們此刻正在裡許之外,排成了一排排的橫向陣型,正緩緩的向著城下推近。
對方的陣型遠看似乎甚為密集,但在千裡鏡中看來,其實並非如此。兵馬橫排之間有近二十步的距離,形成了極大的隊伍之間的空隙。兵士皆穿藤甲舉著藤盾,形成了一道道相距甚遠的人牆。
李徽很快便明白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了,這正是為了防範已方火器的轟炸的手段。無論是炮彈還是手雷,其轟炸的範圍不過數步到丈許方圓。相距二十步的隊列距離,可以有效減少火器的殺傷。
事實證明了這一點。當李徽報出坐標,讓火炮對遠處敵軍陣型進行打擊的時候,炮彈落入對方陣中之時,漫天的塵土和硝煙之下,被轟中的兵士寥寥。
千裡鏡中看的真切,每一發炮彈隻能炸到兩三名兵士。雖然左近兵士有所波及,但相距二十步的行列讓他們受到的傷害甚少。慕容垂顯然有過研究,做出了這種陣型的調整。
也許是損失太大,又或者是對方的炮火對已方步兵陣型開始了打擊。投石車倉促的停止了轟擊,讓出了戰場通道。與此同時,左右綿延兩裡長的隊列迅速向前移動。
他們舉著藤盾,將身子縮在盾牌之後,左右相聚數步,前後相聚二十步開始往城牆下推進。他們並沒有全麵衝鋒,而是好整以暇的保持著陣型,緩慢的逼近。
炮彈轟鳴著在陣型之中炸開,看上去威勢很大,但其實造成的傷亡有限。對方也並沒有因此而恐慌,而是保持陣型緩緩推近。
在進入百步距離之後,對方陣型之中突然豎起了長寬足有丈許的巨型藤盾。像是陸地上升起了無數的風帆一般。數百隻巨型藤盾在前,側翼兵士以盾牌組成盾陣保護側翼。整個陣型收緊之後,像是無數個頂著龜殼的烏龜向著城下蠕動。
城頭東府軍的弩箭如瓢潑大雨一般襲來,但是巨大的藤盾像是一堵牆,將所有的打擊全部隔絕。巨大的藤盾上很快密密麻麻的插滿了箭支,有的箭支甚至彈飛出去,根本沒辦法擊穿盾牌。
這可是五層藤蔓編織的藤盾,其中交織編織的每一根山藤都經過了多次桐油的浸泡和風乾,韌性和彈性都極佳。以這種藤條編織的大型藤盾厚實而具有彈性,便是專門為了防備火器和弩箭而打造,防護能力超過了兵士們手中的小盾牌和藤甲太多。這正是慕容垂敢於同東府軍交手,特地為了防護火器而打造的秘密武器。
這些巨型藤盾還有另外的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