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他還是這樣的目的。
“非打不可?”陳樂眉頭緊鎖。
“非打不可。”過德誠肯定道。
略一沉吟,陳樂還是點頭同意了。見他點頭,過德誠立馬給身邊的年輕人使了個眼色。片刻功夫,跟在過德誠身邊的年輕人不知道從哪裡搬來兩張凳子,一張遞給陳樂,一張則自己坐下,將膝蓋與陳樂膝蓋相抵。
劃勒巴子,是北方的一種坐鬥方式,又叫坐打或凳技。
需立身端坐,彼此相對,膝蓋相抵。兩人坐著打,膝蓋對膝蓋,麵對麵。由於沒有了距離,遊走和換步都沒了用武之地,隻能拚腰脊發力,調膀換勁。
坐著打雖然看上去斯文,但暗藏凶險。因為打劃勒巴子一般用勁很多,門類龐雜,大抵分為斷手、搭棚、破入膛。
以掄、攮、捶、擒等路數出勁,由於下盤受限製,幾乎沒有周旋空間,上來就是以快製快硬拚功力的路子。
所以沒有絕對的把握,誰也不敢留情,稍有不慎就是被人連人帶凳掀翻在地的結局。
匡一民早年禍害武行的時候,隻打劃勒巴子。
事已至此,陳樂伸出手,和他手臂相抵。靠上去的一瞬間,對方驟然發力,右臂向下摁住陳樂的手臂,左手手肘則發力攻向陳樂胸口。
雙方你來我往打了十幾個回合,沒有分出勝負。
但這十幾回合,已讓陳樂摸清對方的路數。
嘭!
又幾個回合之後,陳樂瞅準機會,抬手擋住對方的攻擊,右手順勢一推,那人跌到地上,顯然是輸了。
啪啪啪。
這是掌聲。
鼓掌的人是過德誠,對他而言,自己人輸了不是壞事,贏了才會失望,因為那證明陳樂絕不可能在匡一民的保護之下,殺了楊乃興。
隻聽他道:“不愧是柳白猿,我的人不是你的對手,領教了。”
清楚他的心思,陳樂沒有客氣,送客道:“承讓。”
過德誠沒有糾纏,帶著人走了,隻留下兩張不知從哪裡拿來的凳子。看著它們,陳樂在想如果再去找張門板擺上,以後就可以直接睡在店子裡了。
不過這麼簡陋的床,顯然就隻能一個人睡,尤其經不住一點震顫。
“見公子穿藍衫頭戴俊巾哪,又溫柔又典雅相貌超群。看前麵好像我那張郎夫學富,他的骨骼不差半毫分…”
這段桃花庵的選段,在電影裡,不止匡一民唱過,月牙紅也在催貴園裡唱過。從凳子聯想到床板,又唱起了小曲,陳樂想到的人,當然不可能是匡一民。
隻是天不遂人願,陳樂沒有想他,他卻來了。
陳樂在點破他月牙紅的關係之後,就知道他一定會來,但不知道他能忍到什麼時候。沒想到他連一晚都不願等,酉時剛過就到了。
倒不是他沉不住氣,是他太重視楊乃興這次東山再起的機會,所以不弄清楚陳樂的身份,他寢食難安。
過德誠走後,陳樂思緒紛飛,沒來及收拾店子。主要那兩張凳子放的也不礙事,所以匡一民一眼就看到了它們。
他是打劃勒巴子的行家,以他的經驗,自是一看擺放,就知道這裡之前有過一場比武,還是劃勒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