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說是怎麼練的,不要落下一個字。把心放肚子裡,我還能跟你搶飯吃?”陳樂淡淡道。
“您不會外傳?”
“絕不會。”
吳政說了,都是些練眼力和手法的法子,沒法速成,隻能苦練。不過陳樂練箭術時狠狠練過眼力,刀法也練過,隻是太粗,不夠細。
按照他說的辦法,隻消花些功夫,應當很快可以練成。
“跟了你一路,以你的身手,何必生冷不忌,連普通人都不放過?”陳樂說道。
“不瞞您說,眼下世道不天平,我這收成不好,快揭不開鍋了……明白明白,您講究。”見陳樂神色不對,他連忙改口道:“您放心,我以後一定隻偷那些為富不仁的。”
“怎麼不偷洋人,你看不起他們?”陳樂問道。
“……”
看他的樣子,陳樂歎了口氣,豎起一根手指道:“還有最後一件事,問完我就走。丙叔是誰?”
“我勸您一句,隻當沒聽到我之前的話,他們不好惹,我也不想惹火燒身。”吳政向陳樂拱了拱手,臉色難看道。
“讓你說就說,哪這麼多廢話。”陳樂冷哼道。
吳政擦了把頭上的冷汗,說道:“您跟我來。”
跟在他身後,往城裡走了一截,吳政壓低聲音道:“瞧見那邊要飯的了嗎,他們都是丙叔的人。”
怎麼個意思,丐幫?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隔著老遠陳樂一共看到了兩個人。
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膚色黝黑,這個天也衣不蔽體。上半身看著還算正常,就是骨瘦嶙峋。下半身兩條腿卻全部萎縮,以一個古怪的姿勢立在路邊。
另一個是小姑娘,紮了個馬尾辮,臉上很臟,仔細看她的眼睛,卻發現是瞎的。
“這位丙叔倒是好本事,找了這麼多身體有缺陷的人替他掙錢。”在陳樂想來,這些可憐人,大抵是被丙叔控製了。這種事在和平年代都不新鮮,何況現在。
聽他聲音如常,一點沒有壓低的意思,吳政急忙朝周圍都看了看,確定沒人注意這邊才鬆了口氣。
“怎麼,他們身邊有人跟著?”看他神情緊張的樣子,陳樂皺眉道。
“他們一般一個人帶兩個乞丐,固定在一條街乞討,兩到三天換一批。主要是怕附近的人總看到相同的乞兒,沒了同情心,討不到錢。”
貓有貓道,狗有狗道,不管是多下九流的勾當,一旦成了規模,裡頭肯定有上的了台麵的規矩。
陳樂說道:“你怎麼這麼清楚?”
“我和他們不是一路人,這些都是我踩點的時候琢磨出來的。”吳政連忙撇清道。
“你還隱瞞了什麼?”陳樂突然道。
“啊?”吳政嚇了一跳,急忙掩飾道:“沒了,真沒了,我知道的都告訴您了。”
他這副模樣,哪像都說了的,陳樂淡淡道:“都說到這兒了,我若真去找了丙叔,你脫得了乾係?”
聞言,吳政把心一橫,說道:“我隻說一句,這些人的殘疾,不是天生的。他們跟我們這種小偷小摸的不一樣,是真敢玩命的主。您是體麵人,犯不上跟他們作對。”
不是天生的?
陳樂下意識扭頭,看向那個頂多隻有六七歲的小姑娘,看到她那雙灰色的眸子,陳樂出離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