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後,魚尺素正在沐浴。
許是說了一覺,又泡了熱水,她的氣力早已恢複,靚仔樂還沒去招惹她,她卻已將屏風折了起來,與靚仔樂之間,再無格擋。
她在自動。
片刻後,晚霞似是受了房間的景致影響,通紅一片,猶如火燒。這把火,幾近燒了一夜。
翌日。
從昨天晌午,就不見魚尺素蹤影的雲來客棧,到了這會兒,還是見不到她人。有些衝著她那股子風騷勁來的客人,這麼長時間見不到她,早已心癢難耐,忍不住向掌櫃的,打探她的蹤跡。
這些客人在問的時候,楚留香也在聽。
他本該昨晚就有行動的,但因為陳樂的話,讓他蟄伏了一個晚上。他本也因為不見魚尺素的蹤影感到奇怪,眼下聽有人問了,自然上心。
老萬笑道:“東家連日來有些疲累,在房中休息,下午時分,應當就會現身。”
“疲累?”
“沒聽說魚老板有入幕之賓啊。”
“不會是那金扮花吧,他當真如此厲害,兩天了,魚老板還沒恢複過來?”
“……”
這裡是雲來客棧,有客人說些葷話,實在不足為奇。
他們這邊說著話,客棧裡忽然傳來一聲巨響,眾人朝聲音的方向看過去,隻見有兩人正在交手。
“哎呦,怎麼回事,怎麼打起了。嫵媚,快去通知東家。”眼見有人在客棧動手,而且身手不弱,掌櫃的頓時急道。
“這兩人是誰?”
“不認識,其中一個有些麵熟,就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他這話說了和沒說一樣,但眾人見那兩人打的激烈,連腹誹這家夥的心思都沒有。
嫵媚的動作飛快,他們說話的功夫,她已經上了二樓,去的卻不是魚尺素的閨房,而是陳樂的房間。
她知道,魚尺素昨晚根本沒有回自己的房間。
“進。”
聽到外頭的敲門聲,陳樂開口道。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完全不怕打擾床榻上的魚尺素睡覺,因為她睡得正香,還發出輕微的鼾聲,恐怕打雷都吵不醒。
嫵媚進來,沒看到魚尺素的身影,目光轉向床榻,果然見到魚尺素睡得正熟。見她一臉急色,陳樂好奇道:“嫵媚,有事?”
“陳大哥,樓下打起來了。”嫵媚急道。
有人打架?
陳樂點頭道:“讓尺素休息吧,我隨你去看看。”
嫵媚兩次進來,魚尺素都在睡覺,若是換了旁人,或許會擔心,魚尺素是不是遭遇什麼不測了。但她沒有,因為她昨晚經過這間房時,聽到了裡頭魚尺素,不知該形容為撕心裂肺還是宛轉悠揚的**聲。
是以她雖不會像不知情的人那般擔心,卻有著知情的震驚。因為魚尺素累的爬不起來,她可以理解,可她身邊的人,為何會像沒事人一般?
是十全大補湯?
嫵媚第一時間就在心底排除了這個可能,因為這種膳食,在雲來客棧十分受歡迎。但也因為喝的人多,對它的效果,嫵媚多少了解一些,絕不可能有這種奇效。
靚仔樂不知道身邊佳人的疑惑,不然一定會驚歎,沒想到她說句話、看幾眼都臉紅,卻如此感想。是個悶騷之人啊。
“陳大哥,就是他們。”從房間裡出來,走到走廊上的時候,雖還沒有下樓梯,但站在上麵,已然可以俯瞰到大廳的打鬥。
這兩人…
陳樂在腦子裡回憶了一下,一臉富態的那個,是月亮城的大王劄木合,身形削瘦的,則是朱砂幫的幫主西門千。
他們和前日已經出現在雲來客棧的左又錚一樣,都是因為一封信,先後出現在了雲來客棧之中。
他們想來救寫信之人,卻不想中了幕後之人的圈套,招來了殺身之禍。
見是他們兩個可憐人,陳樂停下了腳步,沒有絲毫乾預的意思。何況這兩人,無一不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打壞了桌椅,照價賠償便是,不打緊。
雲來客棧開門做生意,他們在此打架,若是嚇壞了客人,哪怕他們賠償,靚仔樂自然也要出手阻止。但客棧中的客人,分明一臉興奮,好似趕上了一場大戲,靚仔樂便由他們去了。
砰。
兩人對拚一掌,皆從半空落下,卻是同時抓住殘畫的邊緣,互不相讓。陳樂先前沒在意,這會兒才看出,他們是在搶畫。
“陳大哥,我們不下去嗎?”嫵媚不無擔心道。
陳樂朝她寬慰道:“沒事,我認識他們,不必擔心。他們打壞了什麼,讓他們賠就是了。就算多要些銀子,我想他們也不會在意的。”
啊,這樣嗎?
嫵媚朱唇微啟,卻隻是張了張嘴,一個字也沒說。但因為有陳樂站在身邊,她原本因為客棧有人打鬥的慌亂,早已不見了蹤影。
偷偷瞥了眼陳樂俊逸的側臉,嫵媚心頭一顫,忙把目光轉向劄木合二人。
“劄木合,你不在月亮城做你的王爺,跑到中原來瞎湊什麼熱鬨?”見一時難以分出勝負,畫又沒有搶過來,西門千怒道。
劄木合針鋒相對道:“你難道不是一樣,誰又能想到,你這個朱砂幫的幫主,也會跑到這種地方來?”
“我懶得與你廢話。”西門千瞪了他一眼,說道:“這幅畫是她親手送給我的,你橫插一手,豈不是有為俠義本色嗎?”
“我問你,如果是她親手所贈,為何這畫隻有一半?”劄木合諷刺道。
“你!”
“哼,沒什麼話可說了吧,那就把畫交出來吧。”劄木合不屑道。
靚仔樂一臉驚訝,搶個畫,怎麼還扯出俠義本色來了,看來這江湖上的俠義二字,屬實是不怎麼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