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紅袖。”秋靈素淡淡吐出三個字。
陳樂搖頭道:“怎麼可能是她?她不是任幫主的乾…兒子嗎?”
門外頭,李紅袖忽然聽到自己的名字,嬌軀一震,滿臉的不敢置信。她忙矮下身子,將耳朵貼在門上,想聽清楚裡麵的人在說什麼。
秋靈素沉聲道:“任慈從小將他帶大,教他一身武功,他也真是聰明,無論任慈教他什麼,他一學就會,而且還有青出於藍之勢。三年前,任慈突然得了怪病,身子日漸衰弱,最後手腳癱瘓,如同一個廢人。”
堂堂丐幫幫主,落得如此下場,確實是淒慘了點,哪怕已入過李紅袖,理當站在她那一邊,陳樂還是不禁有些唏噓感慨。
並且從內心來說,陳樂也對李紅袖想要學習中原武藝的父親不感冒,如果陳樂是一派之主,麵對她父親這個扶桑人,也絕不會將其收入門下,教其武功。
“任慈幫主,到底得了什麼病?”陳樂問道。
秋靈素搖頭道:“他沒有生病,是中毒。而能有這機會下毒的人,隻有一個人,就是李紅袖。”
陳樂歎道:“在下與李紅袖雖相識不久,但還是難以相信,她會做出這樣的事,夫人是不是弄錯了?”
門外麵,驟然聽到秋靈素將自己下毒之事告訴陳樂的李紅袖,第一反應竟不是害怕事情暴露,而是擔心陳樂知道這件事後,會如何看她。
在這一刻,她才意識到,這個占據了她身體的男人,在她心裡的地位,竟如此重要。等她聽了陳樂的話,神色頓時變得極為複雜。
“我怎麼會弄錯。”秋靈素無比篤定道。
想想也對,把柄隻有一個,她哪裡會弄錯,隻有她的漏洞頗多,倒是陳樂可能會弄錯。陳樂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難以相信的,又何止你一個。”秋靈素感慨了一句,道:“這些年,丐幫上下,誰不說李紅袖是世上最孝順的兒子,不但全力承擔幫中所有的事務,就連任慈的起居飲食,也照顧的無微不至。卻沒想到他這樣做,隻是為了將我夫君毒死,得到幫主之位。”
先前秋靈素說李紅袖下毒的時候,李紅袖因為太過震驚,不小心弄出了一點動靜,雖沒有被秋靈素聽到,卻沒有瞞過陳樂的耳朵。
這裡沒有其他人,那在外頭偷聽的,除了楚留香就是李紅袖。陳樂雖然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事,但下意識就認為,躲在外頭偷聽的,還是李紅袖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此刻聽了秋靈素的話,陳樂開口道:“夫人,實不相瞞,我還是堅持自己的判斷。她這麼做,一定有難言的苦衷。”
“苦衷?”秋靈素怒道:“她有什麼苦衷,需要毒死養父,在此之前,更是將我和夫君軟禁,誰都不能見我們。他對外聲稱任慈身患重病,不能被人打擾,又有誰敢來。你告訴我,是什麼樣的苦衷,能讓他做出如此喪儘天良的事?”
門口的李紅袖,沒想到在秋靈素揭露了她的罪行後,陳樂竟是還站在她這邊,為她開脫,她的眼眶不禁有些發紅,心裡生出一絲感動。
陳樂歎了口氣,說道:“我也不知道。”
大抵是覺得秋靈素的眼神有些古怪,陳樂忙轉了話題道:“夫人,你說她軟禁你們,不允許人見你們,那你的幾封信,又是如何送出去的呢?”
“是李紅袖送出去的。”秋靈素說道。
嗯?
陳樂原本隻是隨便問問,他一度以為,是丐幫不服李紅袖做幫主的弟子,幫她送出去的。卻沒想到,信竟然是李紅袖送的。
這讓他有些意外。
“她為何要幫你送信?”陳樂詫異道。
秋靈素道:“因為他需要我的幫助。這三年來,李紅袖為了收買人心,支出甚是浩大,可是要在江湖中建立名聲,就絕對不能去妄取非分之財。他支撐不下去了,竟逼著我為他想法子。”
“她讓夫人為她籌錢?”陳樂驚訝道。
在陳樂想來,這大概不是李紅袖能想到的辦法,物儘其用,人儘其“財”,這般的做法,十有八九是無花或者石觀音教她的。
“我雖改名換姓嫁給任慈,可李紅袖知道我的底細,左又錚、西門千富可敵國,沙漠之王劄木合就更不必說了。所以我就給他們寫了這幾封信,想著能趁此機會,脫離李紅袖的掌控。”秋靈素說道。
陳樂不解道:“如此說來,李紅袖隻是求財,但事情卻並非如此,為何她非但沒有求財,卻要了他們的命?”
秋靈素回道:“我也不知道,也許她是受人指使。”
“受人指使?”陳樂裝出錯愕道:“她已經成了一幫之主,還有誰能指使她?”
“我沒有見過她的樣子,但有一天突然來了一個人,和李紅袖密談了一個晚上。”秋靈素回憶道:“我當時正好把任慈喝完湯藥的碗送出去,卻碰到此人和李紅袖一起進了小院。我看李紅袖對她頗為恭敬,心下好奇,就跟了過去。”
“隻可惜他們說話的聲音太小,我什麼都聽不到。期間他們似乎發生了一點爭執,但我感覺的出來,李紅袖還是服從她的。”
聞言,門後的李紅袖一臉驚訝,沒想到自己和阿姐見麵,竟是被她看到了。
“此人是男是女?”陳樂問道。
秋靈素說道:“是個女人,你懷疑李紅袖愛慕她?不會的,我了解男人,也了解女人,他們之間的那種感覺,絕不會是愛慕。”
陳樂對她的話嗤之以鼻,說了解男人,陳樂或許同意,但了解女人,陳樂就不敢苟同了。李紅袖這麼個女人,跟她相處十年,她都沒有發現李紅袖的女兒身,還敢說了解女人?
“好吧。”陳樂敷衍了一句。
和秋靈素不同,李紅袖聽了陳樂的話,想的卻是,怎麼,以為阿姐是男人嗎?以為我是因為喜歡上了對方,才甘願受人擺布的?
哼。
李紅袖不禁在心裡冷哼一聲,若是陳樂在她麵前,她非教訓陳樂不可。
“隔天晚上,李紅袖就斷了一碗參湯來,說是給任慈補身體,他放下湯就走了。因為看到昨晚的事,我擔心他在湯裡下毒,就用銀針檢查了一番,發現銀針沒有變黑,我就湯給任慈喝了。”
秋靈素道:“那時候,任慈每日隻能吸收果腹,既然湯沒有毒,我實在沒有理由不給他喝。隻是我沒有想到,任慈在喝了那碗湯後,瞬間就毒發身亡了。”
銀針試毒的局限性太大了,隻適用於一些含硫的物質,比如因為技術落後,正產出來含有硫和硫化物的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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