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射(2 / 2)

陳樂打了個手勢,都騎軍朝呂雄他們走了過去,把呂雄等沒有受傷的人綁了個結實,硬迫他們跪了下來。

在鹹陽城中,都騎軍一向自視高於都衛軍,如何能受得了呂雄初時趾高氣昂的閒氣。

陳樂這種敢作敢為的手段,正中他們的心懷。

靚仔樂沒有理會那些痛呼的人,他走到呂雄麵前,一臉不解道:“呂副統領,我實在不懂你為何如此大動乾戈,令郎隻不過是打傷了人,為何非要鬨到動兵刃的地步呢”

聞言,呂雄心頭劇震,失聲道:“你說什麼”

陳樂朝他寬慰道:“你沒有聽清嗎不過什麼沒關係了,聽聞呂相入了宮,我這就進宮,去找大王和呂相評評理。”

呂雄臉上血色儘退,此刻,他哪裡還會不知道,自己一時不慎,掉進了陳樂精心設計的陷阱裡。

……

王宮。

西殿大廳之中,莊襄王高踞台階最頂端的龍席之上,其他大臣分列兩旁,席地而坐。

一邊是呂不韋、蔡澤、王綰和蒙驁,另一邊是徐先、鹿公、王齕三人。

當討論到鄭國渠一事時,昌平君神色凝重的進來稟告,說陳樂有急事求見,眾人大感愕然。

莊襄王自然心中有數,立即命昌平君把陳樂召進來。

陳樂快步進來,行過君臣之禮後,不敢有絲毫耽擱,把整件事說了出來。

“此事原本是微臣職權範圍之內的事,可是呂雄口口聲聲說要由呂相評理,由於事關呂相清譽,我不敢私自處理,隻好報上來望由大王和呂相定奪。”

等陳樂說完,呂不韋氣得臉都青了,大怒道:“這混賬眼下在何處”

隻看這麼一句話,便可知呂不韋的稟性。

莊襄王尚未開口,他就搶先開口,態度還如此霸道強硬,就難怪呂雄也毫無尊卑之分了。

陳樂沒有回他,反而看向莊襄王。見狀,呂不韋的臉色微變。

但不等他將此舉圓回來,早有準備的莊襄王就已從容道:“右相國無需動氣,首先讓我們將事情弄清楚再說。”

說完,他向陳樂平靜問道:“呂邦尚未犯下淫行,是因及時被人阻止而不能得手,此等嚴重罪行,不知陳卿家可有人證”

陳樂道:“那對夫婦正在廳外等候,可立即召他們進來,讓大王問話。”

蔡澤搶先道:“大王明監,此等小事,儘可發往都律所處理。微臣認為當務之急,應是弄清楚呂副統領是不是因為誤會,一時意氣,與陳統領發生衝撞,導致冒犯了陳統領。都騎都衛兩軍,是城防兩大支柱,應當以和為貴,化乾戈為玉帛,請大王明察。”

他這番話,擺明是打著化乾戈為玉帛的幌子拉偏架了。但他乃是前宰相,地位尊崇,換了其他情況,莊襄王自會給他一點情麵,但眼下當然不會就此了事。

聽到他的話,本要開口的徐先和鹿公,隻好把到了嘴邊的話,暫且咽了回去。

呂不韋神色稍緩,當其他人都以為莊襄王會接受蔡澤的提議時,莊襄王一拍龍幾,從席上站了起來,負手走下台階,冷聲道:“蔡卿家此言差矣,我大秦自商鞅變法,便重將遵軍法,稟守尊卑之序,因此能上令下行,使我軍縱橫無敵,稱雄天下。“

“若有人違反軍法,公然以下犯上,而我等卻置若罔聞,一旦傳開,勢必會對軍心產生影響,這份責任,誰來承擔此事寡人絕不會敷衍了事,一旦證實呂副統領確有犯下此等重罪,便依軍法處置,絕不輕饒!”

場中眾人俱都無比驚訝,他們驚的不是莊襄王的話,而是莊襄王的態度。

有幾人看向呂不韋的神色,愈發古怪。

鹿公振臂喝道:“好,軍令如山,賞罰分明,此正是我大秦軍隊戰無不勝的倚仗。”

“眾卿有何意見”莊襄王澹澹道。

蔡澤被他間接訓斥了一番,誰還敢在此刻觸他的黴頭,一時噤若寒蟬,沒人開口。

呂不韋亦是心中百味雜陳。

但其他人可以不說話,他卻不行,他沉吟片刻後,急忙說道:“大王,這事可交由本相處理,保證不會輕饒有違軍法的人,大王可以放心。”

此時他仍未看破整件事乃是個精心設計的陷阱,隻以為莊襄王在秉公處理這突發的情況。

呂雄的無能和愚蠢,他心中有數,不然也就不會以呂威為主,呂雄為副了。

諸萌也命喪陳樂之手,對呂不韋的實力造成了嚴重的打擊,使他在人手上的安排陣腳大亂。這才有了眼下被呂雄攪出個難以收拾的局麵。

可惜管中邪陳樂所傷,還落到了他手裡…不然此人乃是可堪大用之才,呂不韋心中暗恨不已。

他心中的仇恨,讓他想著,也許隻有殺死陳樂,他的縱橫之夢,才能不受乾擾。

一直沒有作聲的徐先站起身,朗聲道:“稟告大王,微臣可以保證,此事和都騎都衛兩軍的人,因為爭鬥而導致產生了誤會衝突無關。”

呂不韋不悅道:“左相國為何說的這般有把握”

徐先神色從容道:“呂邦在鹹陽街頭,曾當眾調戲人家妻子,曾被我路過阻止,還把呂邦訓斥了一頓。我當時雖覺得呂邦心中不服,但也未想過他會如此大膽。”

“我方才與陳統領確認了那對夫妻的姓名長相,非是都騎裡有人誣陷呂邦,製造事端。至於呂雄硬闖都騎衙署,強行索要犯罪的兒子,先對都騎拔刀相向,又以下犯上一事,更是人證俱在,不容抵賴。”

聞言,呂不韋恨不能親手捏死呂邦,經徐先的警告後,這個蠢貨竟然仍是色膽包天,乾出這樣的蠢事來。

莊襄王冷哼一聲道:“呂邦想必是打定了注意,想在事後殺人滅口,這才敢如此不把左相國的說話放在心上。”

眾人心中一凜,知道莊襄王已動了殺機。

這正是整個布局最微妙的地方,由於有徐先的指證,誰都不會懷疑是烏俊有意對付呂雄父子了。

心思急轉的呂不韋問道:“呂邦是蓄意行事,有左相國的證詞,應無疑問。可是左相國如何能肯定,確是呂雄率先拔劍,以下犯上呢”

他擺明了是要棄卒保帥了。

徐先澹澹道:“因為當時嬴盈和鹿丹兒俱都在場,可以作證。”

鹿公驚訝道:“小丹兒怎麼會到那裡去”

呂不韋冷笑一聲,看向陳樂道:“這事真是奇怪之極,不知陳統領如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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