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一查到底,就算最後可能是沒有什麼結果,但在這個過程,可就培養了一批懂法、知法、執法的人才。”
“這樣,等江南徹底穩定了,去嚴刑峻法,也就有了可用之人。”
“您是第一個看出我心思的人。這件事情,就由您來掌舵,您不會推辭吧?”
“我既然把話都說出來,也不能遇到困難就讓吧。你打算從哪裡開始查?”
“會稽如何?”
“為什麼是會稽?不是丹揚。”
“丹揚的水太深,彆再給我淹死了。”
船繼續往前開,過了柴桑後,船隊分開,隻剩下王悅、衛展、周縉、虞氏在繼續東下,周訪、王棱這些人,自柴桑進了湓口,去見駐紮在那裡的王敦。
“大公子,有個叫沈充求見。”
“沈充?這個名字,我好像在哪裡聽過?一時間又想不起來了。”
周縉拍了拍腦袋,怎麼也想不起來哪裡聽到過這個名字。
“這沈充,又是什麼人?”
“阿悅,你在豫章見過的,站在處仲身後那個穿著錦衣的人。和周縉一樣,也是江南有名的豪族。”衛展介紹道。
“那他來乾什麼?我們這意思還不明確嘛?不停船,不就是最明確的態度嘛?我不乾預他指揮,他也彆來乾預我查案。”
“你要是有疑問,為什麼不索性見一見哪?”
“行,把他喊上來吧。”
不多時,沈充出現在了幾人麵前。
“怎麼,你也是給我送土特產來了?”
“我來給大公子提供線索來了。”
“哦?你倒是鼻子靈得很。”
“就是不知道,大公子敢不敢去辦。”
“你這是對我用激將法?”
“不敢,沈某聽說終於有人要治一治這些蛀蟲,也是打心眼裡既佩服又開心。”
“哦?你提供的線索裡,有沒有關於你自己的?你可彆和我說這事情,和你們沈家沒有關係。”
“哪能?大公子明察秋毫,沈某豈敢造次。這中間要是沒有沈家的事情,沈某又哪來的線索哪?”
“這麼說,你要來自首了?”
“自首談不上,沈家雖說是參與了,但其實是個受害者,根本就不知道這些男男女女,是從彆的地方劫掠來的。”
“哦?坐下來細說。”王悅不禁產生了些許好奇,他好奇的想要聽一聽,這人的臉皮最厚能有多厚。
“謝大公子賞識,不知道大公子有沒有聽說過——沈郎錢?”
“倒是略有耳聞,怎麼?這沈郎錢,和你有關係?”
“不錯,這沈郎,正是區區沈某,沈某看到這市麵上,有用晉五銖的,吳大錢的,甚至還有扯下一塊布匹來當錢,甚是混亂。”
“這麼說,沈參軍,倒是個為民謀利的俠士?”
“那倒也談不上,一介商人罷了,沈某把參差不齊的錢都收攏回來,重新範鑄,得到榆錢大小的五銖,這樣既輕便,我又能大賺一筆。”
“沈參軍,這是來找靠山來了。這才帶了這麼多的土特產來?難道大將軍的靠山,還不夠穩嗎?”
“我想和大公子謀個差事,自然不能空著手來。”
“哦?江州的一應事務,都係於大將軍一人,他就是給你點個臨川太守的缺,都不困難吧?”
“大公子說得是,大將軍也確實有這個意思,但沈某沒有那種大誌向,就想當個能掙錢的官。”
“你想謀個什麼差事?”
“宣城太守。”
“胃口倒還不小,你可知道宣城太守陶猷,是誰的人?”
“希望大公子看在錢的麵子上,讓沈某當這個官。”
“好處哪?我扒掉一個自己用出來的功臣,給你這樣一個素不相識的家夥。”
“以後西線的征伐,不管是江州、湘州,還是荊州、廣州,哪怕是將來要入蜀,錢糧不用建康出一個銅板,全包在沈某的身上。”
“你要用宣城的銅,來鑄你這沈郎錢?”
“正是,現在下官要鑄錢,還得從鄉裡市坊去回收舊錢,不但慢,而且數量太少,質量還良莠不齊,鑄造起來非常的麻煩。還不如……”
“還不如,把宣城的銅礦開采權給了你,你直接拿著銅來鑄錢,這樣兩相便利。”
“是,下官就是這個想法。”
“這是將來的事情了,你先說一說,你和這起案子有什麼關係?”
“這不是嘛,屬下要鑄錢,就需要人手和工匠,一時之間哪,屬下又找不到那麼多的幫手,屬下就起了歪心思。”
“我還沒有官職,你自稱屬下不合適。”
“是、以後一定注意,屬下就想著,既然這渡江的流民這麼多,保不齊就有人找不到活乾,就能來幫我收錢鑄錢。”
“然後,你就扮成山匪,搶劫了一批流民的財物,把他們綁到你的莊園,強迫他們給你鑄錢?”
“哎?我怎麼沒想到,這才是沒本萬利的好買賣。大公子怎麼這麼有生活。”
“咳咳,說你的事情。”
王悅被說中的心事,急忙打斷對方,可不能讓他再猜了,關鍵是猜得太準了。
“屬下就是一個商人,那種傷人的事情,自然是沒有那個膽量的,屬下就想著看看能在哪裡買一些,主公是知道的,江南這些大大小小的世家大族們,多多少少都瞞報了一些佃客食客。”
“你哪?你瞞報了多少?”
“家裡買賣多,屬下瞞報了三十戶。但鑄錢這個事情,隻要一開,就得有百十戶,家裡實在是沒人,就想著多找些朋友湊一湊。”
“怎麼?莫非是那些朋友不肯湊給你,你惱羞成怒帶著部曲去搶了他們私藏的佃客?”
“主公,您這個辦法啊?我怎麼當時就沒想到啊,對啊,既然是私藏的,為什麼要買哪?直接搶多好。咱這邊缺冶銅鑄幣的匠人,又不缺士卒。”
“咳咳,說你自己的事情,不要聯係到我。”
“是、是。恰恰相反,您猜怎麼著,我才去找了第一家,就把我嚇出一身冷汗,趕緊把家裡的買賣都關了,收拾鋪蓋卷,跑到大將軍帳下當一個參軍,準備混吃等死了。”
“哦?你發現了什麼事情?”
“說出來都嚇人,我伸出一根手指,對方居然沉思了片刻後說,一萬戶需要一點時間。這天大的秘密生生砸我腦袋上,我哪裡還敢在老家吳興待啊?自然是拔腿就跑,尋求大將軍庇護。”
“這人是誰?”
“徐馥。”
“是他?”
“是,他以為我去大將軍那裡,把他私藏萬戶人口的事情捅了出去,自知必死,這才狗急跳牆的造了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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