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那麼多乾什麼?反正又不送給你。”
“你忘了你在宛城,答應父親的要照顧我了?”
“這怎麼還賴上了。我……我還是個孩子。”
“怎麼了?我也是啊?不能因為我多殺了幾個人,就不是楚楚動人的少女了吧?”
“我說二位……”
“呀!這怎麼還有個人。”荀灌這才看到沈充還坐在旁邊,“要不了你先回避一下,讓我們把話講完?”
“可以,那你們什麼時候講完?”沈充起身剛要避讓。
“情投意合,怕是一輩子也講不完。”王羲之不知道是開玩笑,還是當真,反正是把荀灌笑夠嗆,把沈充氣夠嗆。
“逸少,我看你是真紈絝。”
“莫非你是假風流?”
“派你來,難道就是讓你風花雪月的嘛?”
“你看,你又急。我聽說你還急著去見了悅哥,還要求一個宣城太守,來冶銅鑄錢?”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你該關心的是眼下,那個杜弘可不是好對付的,你隻在這裡,和這個丫頭說甜言蜜語,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什麼丫頭?這可是叱吒風雲的女將軍。你看你,又急。現在要是讓你當了宣城太守,那豈不是說,江南自己給自己封了造幣權?再進一步講,豈不是不認長安的朝廷?”
“我……我沒有那個意思,隻是這以布帛換物,實在麻煩,又損毀布帛?,實在不利於流通。”
“悅哥知道你沒那個意思,所以才點到為止,但我看你,現在還沒明白,定是又想了彆的法子。哦,你去找處仲伯父了吧?看樣子,是在他那裡挨了一頓罵。”
“你,你怎麼知道,難道大將軍府中還有你的密探?你又是誰的人?”
“你看,你又急。坐下來,喝一杯茶,慢慢想。”
“阮裕、一定是他,要不然就是桓彝,或者謝鯤。”
“沈參軍家裡不是做官的吧?”
“你怎麼知道?難道你也調查過我?”
“沒有,我甚至都不太記得,咱們在哪裡見過。”
“那你怎麼知道我家裡沒人做過官?”
“氣質。你身上的氣質太浮躁,這種浮躁,是做不了官的,你的步子太大,屁股又太輕,坐不住,自然就做不好官。”
“虧阮裕還把你與大公子並稱,看來他是看走眼了,你身上不過是有些浮華。做官和屁股有什麼關係?”
“沈參軍,你知道處仲伯父為什麼派你來海昏嘛?”
“當然是前來督軍?”
“督誰的軍,文子叔父是他的兄弟,我是他的侄子,我們倆哪個不比你親近?”
“那你說是為什麼?”
“自然是讓我教教沈參軍,怎麼樣做官。”
“你,一個13歲的小娃娃,教我做官,你憑什麼啊?”
“憑我去了一趟滎陽,就說服了荀道玄、荀道明兩兄弟渡江南來,換你去,行嗎?”
“什麼?你把道明、道玄兩個族叔父也騙到建康了?”
“你就不用大驚小怪的了吧?你敢說你寫給令尊的信裡沒有提南渡的事情?悅哥派我去宛城乾什麼,你會猜不到?真要是隻扮演一下你,隨便找個小美人去就行了,何必我男扮女裝哪。”
“我這不是表達一下沈參軍此刻驚訝的心情嘛。沈參軍,難道不驚訝嘛?”荀灌見自己的心思被戳破,調皮的吐了吐舌頭,還給沈充飛了個鬼臉。
“我簡直太驚訝了。”
沈充的下巴都差點掉地上了,好不容易緩過神來,他仔細看了看,麵前確實還是那個13歲的少年,旁邊也是那個13歲的少女。
這一刻,他才明白了,為什麼人家是荀、王兩家一品世家,自己的沈家,縱然是腰纏萬貫,卻連個九品都入不了。
“那,現在我能不能教沈參軍怎麼做官?”
“能,太能了。學生正好堆了好多問題。請先生指點。”
沈充求人辦事這方麵的素養是頂尖的,還什麼也沒問哪,先就從懷裡拿出一顆珍珠來,遞給了王羲之。
“灌妹,你看這顆珍珠,給你當彩禮,行不行啊?”
“討厭,不理你了。”說著,荀灌抓起珍珠就跑掉了。
“行吧,我就看在你會送禮的份上,教一教你,這官該怎麼做。”
“請先生指點。”
“你要鑄錢,想必這上上下下該打點的人,你都打點過了,但是哪?他們沒有一個人肯站出來給你個合法身份的,你覺得這錢花了,又相當於沒花,是不是啊?”
“先生真是神了,確實如此。我把裡裡外外的打點遍了,就連原來有些糾葛的人,也都去登門賠禮。可就是這麼一個宣城太守,卻始終拿不到手。”
“這就對了,做官嘛,一半是才能,一半是糊塗。沈參軍能夠富甲天下,相信也不是個蠢人。隻是這糊塗功夫下得少了。”
“請先生賜教。”
“有些事情哪?不方便直接答應,但你去做了,沒人來找你麻煩,這就等同於答應了。這就是第一種糊塗功夫,小事糊塗。”
“多謝先生指點,學生明白一二了,那這第二種糊塗,又是什麼?”
“打個比方吧,有人問你,你在處仲伯父和長豫兄兩個中選一個,你會選誰啊?你怎麼說?”
“我兩個都選,誰我也不能得罪啊?得罪了誰,我這買賣就乾到頭了。”
“不對,兩個人都不得罪,等於兩個都得罪。”
“那我就選大將軍。畢竟大將軍是長輩。”
“選錯了。”
“那就是大公子?他是後起之秀。”
“又錯了。”
“那怎麼選都是錯,該怎麼選?”
“這就是第二種糊塗,大事不糊塗。”
“怎麼個不糊塗法?先生說,該選誰?”
“雷夫人。這就是建康為什麼把雷夫人,稱呼為雷尚書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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