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重點。”
“不是重點你問我乾什麼?”
“這麼多的糧食,湘州本地有嗎?”
“你的意思是,有其他地方的人,給他送糧?不可能哪?我們給他都圍上了。”
“並沒有,還有海上,還有廣州。王機會不懂得唇亡齒寒的道理?”
“你是說,有人借著湘州暴亂,與他們買賣糧食,獲取暴利?”
“正是,沈參軍這方麵有經驗,要想做成這種買賣,會不會往大將軍府裡派內應,打探消息哪?”
“那當然……額~我沒有啊?我平生最恨這種發戰爭財的家夥了。”
“自然不是你,因為沈參軍足夠有錢,彆人收買不了你,所以大將軍選擇信任你。”
“你是說不能發明令的原因就是大將軍身邊也被人滲透進去了?那為什麼不把哪個人揪出來?”
“兩個原因,不知道具體是哪一個,就算知道了是哪一個,還得指望他身後的人,運送軍糧哪,不可能立刻翻臉,所以就隻能裝糊塗。”
“逸少,當官這麼累嗎?”
“沈參軍,賺錢不累嘛?各有各得累法而已。”
“倒也是,我算是服了,怪不得你們琅琊王氏、潁川荀氏是天下第一品的世家哪。”
二人策馬快行,很快就見到了周訪派出來迎二人的斥候,卻也是王羲之的老熟人,他表弟李充的堂兄李午。
“逸少,周將軍等你多時了。”
“怎麼樣?李兄,來得還算及時吧?”
“太及時了,眼看咱們就要被張彥打敗了,那小娘子從敵軍背後殺出來,一人一杆槍,愣是將對方的陣形捅了個透心涼。連敵首張彥,也被她一槍刺於馬下。還白白讓我撿了一個陣前斬將的美名。”
“李兄可是得了大便宜了。”
“可不說嘛,怎麼樣了,這次又給哥哥帶了多少援軍來?”
“你不全都看見了?”王羲之指了指自己和沈充,“兩人兩馬。卻勝過千軍萬馬。”
“逸少,咱可是自家兄弟,那李充就是我親弟弟一樣,你可不能騙哥哥,快說,你把左路軍藏哪裡了?”
“左路軍?左路軍不是陶太守領著在巴陵嗎?”
“不可能,周將軍都說了,這是疑敵之計,左路軍馬上就到,還讓大家不要害怕,敵人雖然數倍於我,但已經掉進了我軍的包圍圈。”
“咳咳~”王羲之貼到李午身側,小聲的講,“有沒有可能,周將軍就是在蒙你們?根本就沒有左路軍。”
“不可能。周將軍剛才還說會有援軍從海昏來,這不就來了嗎?周將軍說一戰收複豫章,斬張彥首級,這不也做到了嗎?你看,張彥的腦袋還在這裡哪?周將軍說……”
“你等等啊,我打斷一下,周將軍現在是不是又在樗蒱?”
“你怎麼知……我是說,”
“好了,李兄,都是自己人,何必哪?”
“逸少,你就告訴哥哥嘛,你到底把左路軍藏哪裡了?不然,周將軍沒有道理那麼鎮定自若。”
“這不就是左路軍嘛?”王羲之指了指沈充。
“他?我聽說過,花錢在大將軍那裡捐了個參軍,這時候大將軍派這麼一個貨來乾什麼?多吃我幾碗米飯?”
“你不是想知道左路軍在哪裡嘛?”
“啊,逸少。你看,你果然帶了左路軍來吧?”
過分熱情的李午將王羲之一把摟在懷裡,也把王羲之的白衣染成了紅衣。
“哎,李兄,你彆讓身上蹭啊,你這一腦袋血。”
“逸少啊,你真是咱的大救星。眼看咱就要被張彥砍了腦袋,荀家小娘子就從萬軍之中殺出來,哥哥和你講啊,這荀家小娘子可是個難得的好姑娘,你可不能錯過了啊。”
“李兄,還不頭前帶路,周將軍那邊還等著哪?我這剛和袁耽學了幾手,就等著贏回來哪。”
“逸少,你也?”
“怎麼了?我這小小年紀的,紈絝子弟,不是很合理嘛?”
“對、對,合理,合理。”
幾人繞過了幾個莊子,見到了周訪。
“不玩了,戰場得意,賭場必定失意。”
周訪把攤子一掀,賴掉了最後一盤賭局。
“逸少,你來了,大家都過來。”
“周將軍,你看我把誰給你帶過來了?”王羲之閃身介紹沈充,“沈充,沈大老板。”
“哎呀,我說哪,今天這喜鵲在枝頭都趕不走,原來是逸少給我帶來的大貴人,來來來,沈參軍,你請上座。”
周訪熱情的拉著沈充的手,就把他帶到了自己的帥位,把他按到座位上。
沈充趕忙想彈起,卻被周訪強有力的大手按在原地,動彈不得。
“周將軍,這可使不得啊?下官就是個參軍,你也知道,還是花錢捐來的那種,蒙事的參軍。”
“誰說的,你分明就是左路軍統帥陶侃嘛,他是我親家,我還能認錯人嘛?逸少,你說是不是?”
“額~,”王羲之欲言又止。
“怎麼?逸少,有什麼就說嘛,大家都是一路打過來的兄弟,我雖說年長你個幾十歲,但你也不用那麼小心謹慎。”
“沒有,隻是忘了告訴周將軍,沈參軍他們家,世代從商,沒怎麼當過官,官場的那些彎彎繞繞,他了解的不多。你有話哪,最好還是直說。”
“嗐,這不是瞎耽誤功夫嘛。沈參軍,那我就明說了。我要和你借糧。”
“借糧?借多少?”
“你有多少,我借多少。”
“你借多少,我有多少。”
“你和我講笑話哪?我說得可不是我這一萬來人的軍糧,而是三倍五倍。”
“周將軍要那麼些糧食乾什麼?”
“有多少糧食就有多少兵。”
“現在去招兵還來得及嘛?”
“周將軍,我都說了,沈參軍家裡沒當過官。你就直接告訴他,你要用增灶計,讓敵人誤以為我們的援軍到了。”
“嗯,就是這個意思,沈老板能借多少?”
“我想想啊,我這一路上過來,又幾個糧倉被搶了,幾個被燒了,還有一些水淹了,這七七八八算下來,我隻能給你湊出這個數了。”說完沈充伸出了兩根手指。
“兩萬人的軍糧?那也不少了。”
“不、不,是兩年。”
“臥槽、”周訪激動的抱著沈充的臉就親了一口,“大將軍真是愛我啊,兩年的軍糧。”
“將軍,你這,我不好男色。”沈充一臉委屈的看著周訪。
“周將軍、周將軍,你克製一下,哈喇子流滿地。”王羲之在身後拉了周訪一下。
“啊,”周訪這才感到自己有些失態,“沈大老板,那就請你告訴他們糧倉都藏在哪裡,我隻借五份就行。”
“河對麵的這群家夥,現在死了老大,又被我們的氣勢喝住,早就是驚弓之鳥。隻要我們在這裡埋鍋造飯。就能壓垮他們最後的意誌。”
周訪向沈充解釋自己為什麼要那麼多的糧食。
“而且啊,他們的糧道之前被我斷了,好多人已經餓了好多天了。我這邊一做飯,他們看到這麼多的炊煙,一是不敢貿然渡河,二來那些實在挺不住的,就會渡河來投降。”
“隻要我們堅持三天,敵人就會自己往湘州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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