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鷸蚌相爭鬥,池魚倒大黴(2 / 2)

新語新編 山重疑路 5769 字 1個月前

比起被他連累的十萬將士,

真是太便宜他了。

司馬衝本來還在想著怎麼樣再找個機會,把司馬裒徹底的踩死,踩到他不能翻身為止。

可他還沒想出來,一個更大的瓜就直接砸在他的腦袋上——

父王竟然讓他坐到了左邊的四張床上,這可是統率群臣的權臣寶座。

隻聽晉王繼續說道,

“茂弘,你覺得怎麼樣?阿衝的年紀會不會太小了,不太合適?”

王導反應多快啊,擠走了西陽王的兩個臂膀,對他們王家的好處,遠比扶持東海王上位的壞處大。

“大王,東海王天資聰穎,不能以常人計,臣覺得大王不拘一格識人用人,令臣佩服。”

晉王很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問向王敦,

“處仲,孤看哪,餘姚的事情,實在是五校之間互不隸屬,才引起了不必要的紛爭,孤有意讓東海王統管五校,處仲以為如何?”

晉王拿南頓王、汝南王開刀,是退了一步,這退一步,可沒有白退的。

王敦自然也是懂規矩的,但守不守,就要看心情了,好在今天看到自己的對手西陽王鬥敗了,心情還算不錯,規矩也就是規矩了。

“大王英明,依臣愚見,能者多勞,應該讓東海王,把六軍的事情,也一力承擔。”

這句話一出,

自己好不容易弄了個護軍將軍,又趕上王導這個驃騎將軍懶得管事,一直崇尚無為之治,就是那種網漏了魚,都不會自己親自去補網的閒者心態。

這下倒好,他還沒爽兩天哪,哢嚓又給他安排一個祖宗。

戴淵自然不能和南頓王一樣,做了被意外捕撈的池魚,說道,

“大王,臣以為,大將軍這句話不妥帖,六軍自有驃騎將軍府管轄,再有東海王來節製,隻怕是政出多門,亂起之兆。”

晉王心裡不爽,這個戴淵,沒觸及到他的時候,是百般忠誠,恨不得能衝上來咬人。

晉王沒有搭理戴淵的話,而是問向王導,

“茂弘,這事你怎麼看?戴淵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

王導多詭啊,剛剛才把徐州的兵權搶到自己弟弟王舒手裡,現在自然要給晉王一點甜頭,如果還能順勢再打擊一些戴淵這樣的小政敵,那就完美了。

“大王,臣也覺得若思說得對。臣兄處仲,都督六州軍事,臣本來就不該再過問兵事,是大王恩重,臣難以推辭。”

這話一出,晉王心中也長滿了不可言狀的植物,鬼的恩重,我說了算嗎?

謀劃了十年,十年哪,

好不容易,看到點希望,

司馬裒掌了江北的兵權,

一場朝會,江北的兵權,又成王家的了。

南中郎將王含、北中郎將王舒。

王舒還有個弟弟王邃,也不是等閒人物。

這廝該不會要舉薦王邃吧?

好在王導這次也把規矩當規矩,沒有得寸進尺,說道,

“大王也知道臣不懂兵事,臣也覺得再都督中外軍事,力不從心。依臣愚見,大王要是實在不忍降臣的職,可以讓東海王行車騎將軍事,都督中外軍事,監管六軍。臣隻保留個驃騎將軍的虛名就行。”

晉王眼裡的淚都快出來了,還得是茂弘啊,不愧是自己的好兄弟,這波不虧——

雖然說是丟了江北的兵權,但好在把拱衛建康的六軍五校都收了回來。

晉王這還沒高興多久哪,隻聽王導又說道,

“大王,東海王雖然說是天賦絕倫,但畢竟經事太少,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難免會需要人手幫忙,臣舉賢不避親,臣弟處重(王邃的字)為人穩重,熟知兵事,之前就驃騎將軍府,輔臣處理軍務,六軍五校之事,他最熟悉不過。”

晉王的眼淚又憋了回去,化成了血淚——

果然,這個茂弘,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

來了,

這就來了。

剛交出六軍五校的掌控權,

又明目張膽的來給他弟弟王邃要官。

晉王試探道,

“既然是茂弘推薦,那肯定錯不了。可以讓處重先做個長水校尉主簿,等阿衝年齡再大一些,這個長水校尉,就可以由處重來接手。”

王導擺了擺手,說道,

“大王,君子不奪人之美,這長水校尉主簿是顧君孝擔任,他熟悉情況,又是顧彥先的子侄,臣總不能為了自己兄弟,薄了故舊老友的子侄吧?”

晉王心中那不可描述的植物在野蠻生長——鬼的不奪人之美,就是嫌棄官小唄?

晉王還是不死心的試探道,

“那司馬、功曹如何?”

王導又擺了擺手,說道,

“沛國劉耽、潁川庾懌,這都是臣的晚輩,臣怎麼能厚此薄彼哪?臣看哪,可以先讓處重以白身行領軍將軍事,這樣做得不好,就還讓他滾回學堂教書。”

晉王心中苦笑,表麵微笑的說道,

“如此甚好,這樣安排可以說是周全,孤看不會有任何人有意見吧?”

戴淵心裡又有不可描述的詞彙彙聚成河,在瘋狂奔騰——

走了一個不管事的驃騎將軍,來了個長水校尉,行車騎將軍事,也就算了。

還給自己邊上又加了個行領軍將軍的王邃,

這下子,好日子可真是到頭了。

看來,這建康城是待不下去了,

遲早得出外麵帶一支自己的隊伍,

這樣說話才有底氣。

戴淵心裡發牢騷,晉王的牢騷也不少——

本來紀瞻都把禦床擺上來了,

這些大臣武將,愣是沒一個提這個茬,仿佛都看不見似的。

晉王把牙一咬,心一橫,拉著王導就往禦床上坐,說道,

“孤得茂弘,如齊桓得管子,孤說過,當與士大夫共天下,今天就和茂弘一起坐這禦床,以後茂弘的話,就是孤的話。”

王導連忙擺手,說道,

“大王,厚德方能承載天命,臣德薄,豈能和大王並座?”

說完,王導就回到自己的床上坐下。

晉王急了,把殿中將軍韓績喊上來,說道,

“茂弘不坐,孤也不坐了。快,把這禦床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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