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兩麵難為人,忠言逆於耳(1 / 2)

新語新編 山重疑路 8547 字 1個月前

司馬紹臉又是一沉,問道,

“說人話。”

溫嶠還想掩飾,周莚直接戳穿了他,說道,

“就是給秦淮河上的女子,人人都買了一件新衣服。”

司馬紹又要一怒拔劍,

溫嶠趕緊拽過來庾亮做擋箭牌,說道,

“殿下,你想啊,

不是清貧人家,

誰願意出來賣笑哪?”

司馬紹沒再和他計較,倒是問向了王羲之,

“逸少,莫非你得了神通嗎?

看出這擲箸也就罷了,

你又是怎麼知道,太真把我的錢都花完了哪?”

王羲之笑了笑,問道,

“殿下,你說太真兄的才具是不是一品?”

司馬紹點了點頭,說道,

“這是自然。”

王羲之又說道,

“殿下說,像這樣的青年才俊,是不是誰府上都惦記?”

司馬紹又點了點頭,說道,

“那是自然。”

王羲之再次提醒司馬紹,說道,

“東海王把顧君孝,

從府上要過去,

可是花了大價錢的。”

司馬紹有點摸不著頭腦,

不是說溫嶠嘛,

怎麼又扯上了顧和?

但還是順著說道,

“我聽說了,

阿衝搭了不少金子,

還搭了不少人情。”

王羲之發自靈魂的一問,說道,

“像茂弘伯父那麼摳門的人,

有人能從他身上占到便宜嗎?”

司馬紹看看左右,小聲的說道,

“逸少,你這麼說茂弘師父,

是不是不太好?

這裡人多嘴雜,

要是哪天傳到他耳朵裡?”

王羲之看著他緊張的樣子,說道,

“那好,點頭是能,搖頭是不能。”

司馬紹的頭搖得就和撥浪鼓一樣,他可太了解王導了——

連他去了王家,都得吃那些壞掉的梨子。

王羲之笑了笑,說道,

“那溫太真從驃騎府,

到太子府,

殿下……”

司馬紹恍然大悟,小聲的說道,

“你是說,

溫太真在驃騎府短短數日,

就占了茂弘師父的大便宜?

他是連茂弘師父的不敢留的人?”

王羲之又點了點頭,說道,

“第一次,

有人從茂弘伯父那裡騙到了錢,

我懷疑劉司空可能也是養不起了。”

司馬紹一臉苦笑的問道,

“那就來禍害我?

現在退貨,還來得及嗎?

這才一個月啊?

前前後後,坑了上萬兩銀子了。”

王羲之故作深沉,半轉身,

一副我有辦法,你求我,

求我,我就告訴你的樣子,

把司馬紹又狠狠拿捏了一把。

司馬紹也是豁出去了,

要說這個溫嶠是真好用,也是真費錢。

短短一個月,

就讓太子府上上下下都熟絡成一條心,

現在要卸磨殺驢,還真有點舍不得。

但不卸吧?

這驢也太難吃了。

司馬紹隻好屈尊,扯了扯王羲之的衣袖,說道,

“逸少,

當時也就是你沒在建康,

你要是在建康的話,

我也不能吃這麼大的虧。

現在,

你說有什麼辦法,

我都聽你的。”

王羲之一看對方上鉤,說道,

“殿下,你現在最想得到誰的消息?”

司馬紹猶豫再三,想說又不能說,

“額~”

王羲之直接點破猶豫,說道,

“大將軍?”

司馬紹很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畢竟名義上大將軍王敦算是王羲之的養父。

王羲之倒是沒在意這個,

畢竟那個養子的身份,

王家子弟爭得人不少,

“那何不把太真兄送到大將軍身邊,去禍害他哪?”

司馬紹也犯難了,說道,

“額~

逸少,

彆人要這麼說的話,

還可以。

你這麼說,

是不是有點……”

王羲之看出了司馬紹的為難,說道,

“過分?”

司馬紹點了點頭。

王羲之耐心的解釋道,

“這不是我的主意,

是世將叔父的,

你也知道他受著兩邊的夾板氣,

隻能在家裡窩著照顧我祖母。”

司馬紹點了點頭,瞬間就明白了王羲之話裡的意思,接著就問道,

“姨祖母現在怎麼樣了?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東宮太學兩頭跑。”

王羲之搖了搖頭,說道,

“不太好,

不太能認得人了,

隻怕過不了這個冬天了。

你抽空去看看吧。”

司馬紹點了點頭,

自從祖母夏侯光姬十年前病逝後,祖輩的親戚中,常來往的也就這位祖母的親妹妹了。

司馬紹仔細想了想王羲之的建議,他本來是計劃求王羲之來做這個眼睛的,

但一直又放心不下。

眼下這個溫嶠倒是很合適。

尤其他還是劉琨的外甥。

而最怕劉琨南渡的,又是王敦。

想來想去,司馬紹覺得沒什麼問題,

就把溫嶠喊過來,拉到一邊,說道,

“太真兄,

你這些天也花了我不少錢了吧?”

溫嶠理直氣壯的問道,

“殿下,

錢重要,還是人心重要?

嶠來之前,

殿下是什麼樣子?

再看看現在,

殿下又是什麼樣子?

花殿下那麼一點錢,

不值嗎?”

司馬紹居然又被這魅魔帶跑偏了,

值確實是值,

但最好還是,錢由王敦來出。

“太真兄,

你是那種飛而食肉的大才,

窩在建康,做一個四分之一的中庶子,

實在是太屈才了。”

溫嶠眼睛一瞪,

知道剛才王羲之這個家夥怕是又沒說好話,

明明當時從王導那裡坑得錢都五五分賬了呀?

再說了,要不是他寫信來講了王導的弱點,

自己也騙不來那麼多錢。

這八成是怕事情敗露,

想一腳把自己踹出建康。

“哎,殿下,

這怎麼能說是屈才哪?

跟著庸主,看不到希望,計不得用,才叫屈才。

臣跟著明主,將來出將入相,風光無兩,還怕這一時的寂寞嘛?”

司馬紹壓抑著被對方拍爽了的心,說道,

“現在有一件事情,

我思來想去,

非你不可,

但我又不好開口,

怕太真兄覺得我丟了義氣。”

溫嶠眼睛一瞟,說道,

“又是逸少那個家夥搞得鬼吧?

讓我來猜猜?

是派我去大將軍那裡,

做個內應?”

司馬紹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誰知溫嶠卻拿著手中的擲箸敲了一下司馬紹的頭,

還沒等司馬紹發火,

溫嶠就說道,

“怪不得,

在我沒來以前,

彆說有太子的威嚴了,

兩個兄弟都要騎到你頭上了,

王長豫更是對你呼來喝去的。

倒好像,你是臣,他是君。”

司馬紹摸了摸腦袋,

他沒想到這家夥居然敢打他,

剛要拔佩劍,

就聽溫嶠繼續說道,

“你拔劍吧,

把唯一一個隻能依靠你的人,

砍死在這裡,

看以後誰還敢來幫你。”

司馬紹本來也就是想嚇唬一下對方,

沒想真的砍,

這一下子反被對方的氣勢給僵在那裡,

拔也不是,

不拔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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