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念遲大驚,趕邁入花叢中,將葉蒼瀾扶起來。
他沒對葉蒼瀾下毒手,但可憐的昭王還是被紮成了刺蝟。
葉蒼瀾狼狽不堪地起身,月季花堅硬的鉤狀皮刺,甚至都在他的臉頰和脖子處留下幾道血痕。
“夫君怎麼會翻窗?”傅念遲百思不得其解,“實在太危險了,待會兒我就讓人把月季鏟了。”
葉蒼瀾疼得呲牙咧嘴,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係統是給了他止痛藥不錯,但藥效僅限於他身上的燙傷。
誰能想到會被花紮到呢?
更要命的在於,還被傅念遲抓了個正著!
葉蒼瀾簡直有苦說不出,他這一天天地躺在床上,沒病都要躺出病來了。
葉蒼瀾隻能趁著沒人在,偷偷摸摸翻窗到屋外,稍微溜達兩步透透氣。
今天也是一樣,他問過婢女,確定傅念遲離開了王府,才打算出來透氣。
先前幾次都非常順利,誰能想到傅念遲會突然出現,聽到他聲音的那瞬間,葉蒼瀾腦子都炸了。
完蛋了……他心中隻有唯一的想法。
“來,小心點。”
攙扶著葉蒼瀾轉移到安全的空地,傅念遲給他揪掉身上的刺,確定隻是多了幾道血痕。
葉蒼瀾低聲咳嗽著,麵對傅念遲關切的目光,隻覺後背冒出一層冷汗。
他該怎麼向傅念遲解釋才好?
葉蒼瀾絞儘腦汁的思考著,突然間靈機一動。
他平複著喘.息,虛弱的身體被傅念遲支撐著,輕聲道:“我聽到你說話的聲音,就想著過來,又怕從正門繞到這邊,會耽誤太多時間。”
誒?是來找他的嗎?
這話乍一聽上去挺合理,但仔細想想就會發現有點詭異。
葉蒼瀾找他乾什麼?如果有事,為什麼不能先在窗戶處喊他一聲,非得自行翻出來,葉蒼瀾明知身體不好,怎麼還要冒如此風險?
總覺得事情不是這麼簡單。
傅念遲扶著葉蒼瀾到空地處的石凳坐下,方才他為救葉蒼瀾,將大白放開了,如今扭頭去找,便看到白貓就規規矩矩蹲在不遠處。
“來。”傅念遲招招手。
大白起身,驕傲地翹著尾巴,走著貓步來到傅念遲身邊。
它先是親昵的用腦袋蹭了蹭他小腿,再輕盈地躍到石桌上。
琥珀色的豎瞳和葉蒼瀾對視,戒備的神色不言而喻。
葉蒼瀾眉頭微皺。
見葉蒼瀾注意到了大白,而且似乎有不太高興的征兆,傅念遲趕忙搶先解釋道:
“這是我方才在外麵遇見的野貓,它很乖,一路任憑我抱回府裡,我在府裡也挺無聊,就想養著它。”
葉蒼瀾仍舊盯著大白。
他怎能看不出,眼前的這隻貓,分明就是有上古凶獸血統的靈獸。
這樣的凶悍靈獸,肯定不會平白無故出現在傅念遲麵前。
在傅念遲出府之時,還不知道被什麼樣的人給盯上了。
怎麼辦?
靈獸和它背後的人必定有著其他念頭,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將靈獸趕出王府,可傅念遲看起來很喜歡它的樣子。
“彆看它有點臟,稍微清洗一下就會非常漂亮,貓咪很愛乾淨,也不會有體味什麼的。”傅念遲儘力勸說著葉蒼瀾,“你說對吧,大白?”
白貓配合地喵了一聲,麵對葉蒼瀾,眼中流露出幾分鄙夷。
葉蒼瀾:“…………”
嗬,難道你以為,我會就此認輸嗎?
當然不可能!
葉蒼瀾一句話也沒說,隻是張大了嘴。
緊接著在白貓的注視下,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噴嚏。
“阿嚏!阿嚏!阿嚏!阿嚏!阿嚏!”
葉蒼瀾捂著口鼻,接連不斷地打了十幾個噴嚏,到最後幾乎都要咯出血來。
“沒事吧!”
他這陣仗實在嚇人,傅念遲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趕忙去抽帕子,又手忙腳亂地輕拍葉蒼瀾後背。
“我沒事。”葉蒼瀾喘.息著,勉強平複下來,“就是感覺好像有什麼刺激了呼吸,稍微有點喘不上氣來。”
傅念遲一聽,就知道這是貓毛過敏了。
貓毛過敏其實是對貓身上的一種蛋白質過敏,過敏者會呼吸困難,咳嗽,發紅疹。
而在古代,沒有過敏這種說法,醫書中所記載的都是“毒”。
大白則瞪大了雙眼。
——你,你這是血口噴貓!不對,我根本就不是貓,怎麼可能會讓你被刺激到啊?!
傅念遲犯了難。
既然葉蒼瀾有如此劇烈的反應,他完全不好繼續把大白留在府裡養。
就算平日裡將大白放在彆處,隻要他抱過貓,再去接觸葉蒼瀾,就有讓對方過敏的可能。
好不容易找到了這麼乖的小貓,難道真的沒辦法養著嗎?
傅念遲整個人都低落下去。
少年飛揚的眉眼微垂,濃密烏睫遮住眼底失望的神色,紅唇輕抿,卻一言不發,再也不為白貓的留下說些什麼,懂事得讓人心顫。
葉蒼瀾見狀,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神使鬼差地道:“其實也沒關係。隻要平日裡彆讓它出現在我麵前就好,既然你想養,那就養著。”
傅念遲雙眸驟然亮了起來。
“真的嗎?”
“真的。”
“那太好了。”傅念遲鬆了口氣,接著揚起燦爛的笑容,忍不住握緊葉蒼瀾的手,“謝謝夫君!”
掌心的溫度比他要暖上一些。
葉蒼瀾嗯了聲,不自在地移開視線,臉上稍微有那麼點發燙。
——隻是因為鏟除了一個潛在對手而已,才、才不是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