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拉煤的車夫剛剛送完煤,口渴難耐,便停在這裡喝碗熱茶。
二人看到徐真身穿捕快服,眼中頓時透出幾分畏懼,趕緊選了距離徐真最遠的一張桌子坐下。
徐真啜了口熱茶,眼睛有意無意地掃視了一番。
但見兩名車夫渾身煤渣,滿臉汙漬,衣服上大補丁套著小補丁,可見其生活窘困。
再看拉煤的那頭小毛驢,無精打采地耷拉著腦袋,似乎超負荷的工作已經快要將它壓垮。
隻不過,後麵驢糞球撲啦啦地落下,讓空氣驟然變得渾濁。
嗬……
徐真看著樸實無華的驢糞球,發出一陣無奈的苦笑。
好現實的世界,好“硬核”的穿越……
幾天來,徐真想儘辦法審視自己,結果卻令他失望透頂。
沒有係統,沒有圖書館,沒有老爺爺,也沒有衝天氣運,甚至,連個高貴點的身份都沒有。
沒錢沒勢沒人脈,無朋無友無父母。
這個世界裡的自己,隻有三件還算有價值的東西:
一個是他父母留給他的祖宅;一個是他父母留給他的童養媳;還有一個就是他那個在郡衙做牢頭的親娘舅!
或許,自己這個捕快職業也可以算一件,但現在看起來,似乎很難保住了吧?
想到此,徐真的思緒又轉回到案子上來。
善於察言觀色的他,想起在退堂之前,縣令宋知禮的表情:瞳孔微微收緊,鼻尖上挑,嘴唇緊繃,這是一種典型的心懷鬼胎表現。
看來……這位宋縣令精明得很呐!
他之所以將原告收監,顯然是要把事態控製在縣衙之內,隻要老漢出不去,便不會在外界引起軒然大波。
這樣一來,等徐真前去傳喚,裘霸天便知道老漢在縣衙告狀。
裘霸天當然不會接受傳喚,而是會疏通關係,最後找到宋縣令這裡。
到時候,他再賣個人情給裘霸天,不但少不了好處,而且還能把責任推開。
好一個如意算盤……
怪不得,宋縣令會暗示程梟派自己這樣一個小捕快過來。自己隻是起一個傳話的作用,傳喚不到,宋縣令便可以把自己當做替罪羊。
到時候,再有程梟那幫人落井下石,自己這份差事恐怕是很難保住了吧?
好啊……
這幫老狐狸……
剛想到此,但見醉仙居的大門忽然敞開,從裡麵走出一群人來。
當先的是幾名身材魁梧的家丁,後麵則出現一個穿著紅色長袍,體態臃腫的中年男子。
此人嘴裡叼著葡萄,在如此清冷的天氣下,他胸口的衣襟竟然是敞開的,露著鋼絲狀的護心毛。
通過眾人簇擁,和此人囂張乖戾的姿態,徐真便已然判斷出,此人應該就是延平縣四大惡人之一的——裘霸天!
根據徐真之前的打聽,裘霸天基本每日酉時外出,去到附近的幾家花樓或教坊司玩耍。
此刻,眾家丁正簇擁著裘霸天在門口張望,似乎在等著後院的馬車開過來。
好!
徐真重重呼了口氣,大踏步迎了上去。
尚未去到近前,徐真便高聲喊道:
“裘老板,這是要去哪兒啊?”
聽到有人呼喚,眾人急忙轉頭看向徐真,雖然看到徐真穿的是捕快服,但家丁們還是警覺地護在了主人身前。
“哦?”嘴裡叼著葡萄的裘霸天扒開家丁,好奇問道,“你是誰?”
“裘老板,不認識我了?”徐真趕緊抱拳,中氣十足地自我介紹,“我是衙門的捕快陳鐵風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