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前,徐真也是猜到,縱然裘霸天的案子屬於個人恩怨,但潘文定也絕不會隻考慮眼前。
畢竟裘霸天的後台是吏部侍郎,此人才是能否給裘霸天定罪宣判的關鍵。
所以,在告狀這條路上,他必然做足了準備,上級官員一定會來延平縣調查情況。
果然,上麵竟然派了宋州參軍司馬信與郡守蔡金前來審理此案,其重視程度可見一斑。
徐真亦是能夠判斷出,既然上麵如此重視此案,那麼他們處理起來自然小心翼翼,應該以“拖”為主,多半還是要等到與吏部侍郎溝通之後,才會真正處理。
因此,為了儘快添一把火,徐真便以密信的方式,將本案的來龍去脈,各種線索以及審理思路全部教給了司馬信。
也就是說,司馬信在公堂上那一連串令人稱奇的操作,其實全都是徐真的傑作。
司馬信發現此案隻不過是潘文定的誣陷,自然喜上眉梢。這樣一來,便能澄清裘霸天的罪名,讓他無罪釋放,也就不用再顧忌吏部侍郎的態度了。
於是,司馬信隻用一天時間核實信息,便迫不及待地升了堂。
說起來,司馬信也並非等閒之輩,他雖然著急升堂,卻還是早早留意到一個問題,那就是如果要證明潘文定就是真凶,那麼極有可能觸及裘霸天殺害潘文定全家的舊案。
一旦此案成立,那麼等於自己還是做了無用功,裘霸天的罪名會更加嚴重。
不過,穩如老狗的他還是表現得相當出色,當最後潘文定提到滅門之仇的時候,他隻用了一個“證據”二字,便將潘文定懟得啞口無言。
正如他堂上所想的那句話:如果潘文定有證據,那麼早就直接狀告裘霸天殺他全家,根本用不著利用李老漢父母大作文章。
然而,世事難料,他怎麼也想不到半路殺出個裘管家來!
這個重要人證的出現,瞬間打亂了他的節奏。
當然,裘管家並非憑空出現,同樣是徐真早早安排好的,所以,司馬信也在不知不覺中入了局。
正所謂光腳不怕穿鞋的,裘管家已然沒有什麼可失去的了,他並非為了潘文定,而是為了報自己被打殘雙腿的仇,所以義無反顧地站了出來……
終於,司馬信慌了,開始使用權利,想要強行退堂,終止這場失控的審判。
其實,徐真的計劃,也就到此為止。
在司馬信強行退堂後,本案自然會引起軒然大波。所以徐真早已聯合表妹,寫了上百封匿名信,打算退堂之後在民間廣為散播,打造輿論聲勢,給司馬信施加壓力……
可是,讓徐真也沒有料到的是,在司馬信要強行退堂之時竟然出現彩蛋,竟還有一個大大的驚喜在等著他。
說實話,徐真就是算破腦袋,也算不到關鍵時刻,宋知禮竟然會挺身而出,讓案子來了一個過山車般的大反轉……
呼……
回想公堂之上,宋知禮那令人血脈僨張的一幕,徐真重重呼了口氣。
儘管,他知道宋知禮那麼做隻是為了自身利益,但能有那般勇氣,也算是值得欽佩了吧?
思緒轉回眼前,但見小媳婦有夢已經將餐桌收拾乾淨,正在處理地麵。
看著曼妙的少女身姿,盈盈的青春活力,他不禁又看得癡了,腦子裡甚至還閃過一些過分的念頭。
伴著這些念頭,徐真不由自主地開始設想未來。
現如今,裘霸天徹底被鏟除了,潘文定得到應有的報應,而宋知禮等人也即將麵臨滅頂之災。
將來,當宋知禮知道吏部侍郎不降反升的消息之後,必然會欲瘋欲狂,繼而懷疑自己,所以這個衙門捕快,自己也是當到頭了。
而且,不僅僅是衙門,恐怕在延平縣,也待不下去了吧?
這時,有夢拎著簸箕從徐真身邊經過,去到院裡倒垃圾。
徐真竟然一把拉住了她,把小姑娘嚇了一跳,簸箕也掉落在地。
“老爺,你……”
“有夢啊,”徐真輕輕攬住有夢的肩膀,看向自己居住的宅院,說道,“聽你的,明天我就找人看房子,賣掉後,咱們就離開這裡,去過新的生活吧!”
“老爺……哦不,公子……”有夢看向徐真,感覺有些突然,雖然她以為徐真已經喝醉,但還是心懷憧憬地問了一句,“咱們離開這裡,去哪裡呢?大觀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