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審訊室內,陳厚祿憂心忡忡地哀歎一聲,對宋知禮說道,“宋大人,我想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您比我更加清楚吧?
“崔嘯天和裘霸天不一樣,論人,他有上千打手;論權,他有州府大員撐腰。
“有人說,崔嘯天之所以在宋州混得風生水起,是因為他手中掌握著咱們州府各級官員的把柄與罪證。
“您要是動了他,就等於動了咱們所有的上級官員,您想想,那後果咱們如何承受得起呢?”
“這恐怕隻是個傳聞吧?”沈名臣緊鎖眉頭,說道,“要是……咱們隻緝拿崔猛,不動崔嘯天呢?”
“沈老捕頭,您就彆開玩笑了!”陳厚祿搖頭,“眾所周知,崔嘯天最喜歡的就是這個大兒子,他還指望崔猛繼承衣缽呢,咱們抓了他兒子,您認為崔嘯天能善罷甘休嗎?”
“那……”徐真認真地出著主意,“咱們的目的是讓齊雲正說出宋大人兒女的下落,隻需要把崔猛抓來,讓他在齊雲正麵前認罪,那不就達到咱們的目的了嗎?
“大不了,等救出宋大人的兒女,再把他放了?”
“你也跟著開玩笑,”陳厚祿否定,“齊雲正為的是給他大哥翻案,不達到他的目的,他又怎會放人呢?
“宋大人,”他轉向宋知禮說道,“此事萬萬不可魯莽,我們必須要從長……哎……哎哎哎?”
誰知,陳厚祿話沒說完,宋知禮卻猛然一個箭步,衝出了審訊室!
“哎?”
眾人納悶,誰也不知道宋知禮要做什麼?
“快!”
陳厚祿趕緊招呼一聲,帶著徐真和沈名臣追了出去。
沒想到,宋知禮竟直接衝向關押著齊雲正的囚室,剛一進去,便瘋也似地撲到和尚麵前,狠狠抓住和尚衣領,歇斯底裡地怒吼道:
“你快點兒告訴我,你把我兒子女兒藏哪兒了!!?說!說啊!要不然我現在就宰了你!說……你給我說……”
他說著最狠的話,可抬起頭來,卻見和尚根本沒有睜眼,隻是閉著眼睛在小聲且快速地念著經。
“啊……”宋知禮快要崩潰,拽著和尚的衣領瘋狂撕扯,大喊著,“你告訴我,快告訴我……”
這……
徐真等人看到這一幕,全都不知所措。
陳厚祿向前伸了伸手,想要勸阻一下。
不料,宋知禮喊著喊著,整個人竟然漸漸矮了下去,最後,竟然抱著和尚的大腿,跪在了他的腳下,失聲大哭起來。
“我……我求求你了,我的兒子女兒是無辜的,我也從來沒有害過你的親人,根本不關我的事啊!出家人慈悲為懷,求求你放過他們吧,嗚嗚嗚……他們還都是孩子啊,求求你了,求求你大發慈悲吧……嗚嗚嗚……”
宋知禮哭得痛徹心扉,舐犢之情令人憫然。
“這樣……你看這樣行不行?”宋知禮緊緊抓著和尚大腿,苦苦哀求道,“換我……換我……你囚禁我好不好?你想把我怎麼樣都可以,你把我的兒子女兒還給我,還給我啊……嗚嗚嗚……”
“阿彌陀佛,”終於,和尚開口,“宋縣令,和尚迫不得已,實在對不住了!和尚自知罪孽深重,黃泉路上,和尚必然會好好照顧貴公子與小姐,一定助他們往生極樂之界……”
“啊……你……”聽到此話,宋知禮再也支撐不住,身體向後一歪,癱倒在地。
可恰恰就在此時,牢門忽然被一名衙役推開,隻聽衙役急衝衝地喊道:“宋大人,宋大人,您……嗯……”
結果,他赫然看到癱倒在地,老淚縱橫的縣令大人。
氣氛瞬間充滿異樣,那衙役張著大嘴,什麼也說不出來。
“說吧,”宋知禮卻無所謂地哼了一聲,說道,“什麼事?”
既然衙役這麼著急地衝進來,必然是又出了大事,但對於心如死灰的宋知禮來說,卻是虱子多了不覺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