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進了急診,張琳把平安扶在走廊上的椅子上坐好,跑前跑後的去掛號,辦手續。
等到攙著平安照完片子,坐在急診醫生的問診室裡時,張琳的額頭都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醫生拿著片子仔細看了看,又問了一些情況,說道:“看片子,應該是細菌感染引起的大葉肺炎。保險起見,還是輸幾天液吧。”
“還得輸液啊...”平安有些犯了難,“大概需要輸幾天?”
輸液倒是小事,平安是擔心因為輸液耽誤張琳回家。馬上就要過年了,不論從任何角度來看,他都不能也不舍得自己的女孩留在工地上。
“那就得看你恢複的情況了,消炎快的話,三天五天就好了。慢的話沒準兒就得七天十天的。”醫生推了推眼鏡,“你是有什麼顧慮嗎?”
“沒有沒有,那就麻煩您給開液吧。”張琳說道。作為醫學生她很清楚,這個醫生的判斷是完全正確的。
“好,那就先輸幾天阿莫西林克拉維酸鉀,再看看情況。”醫生在電腦上快速敲打著。
...
冰涼的藥液順著塑料軟管和針頭,緩緩的注入平安的胳膊中。
隨著藥液的注入,身體的負擔漸漸減少了,頭腦也一點點清明起來。
平安躺在病床上,有些負氣的說道:“身體真是不爭氣啊,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這個時候生病。”
張琳正趴在床邊看手機,聽了這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誰說不是啊,我的大劉工。年紀輕輕的,身子骨還挺弱。”
“還不是跟你在一起後,身子骨越來越弱了。”
“...討厭。”
兩人開了幾句玩笑。
平安正色問道:“琳琳,跟阿姨說了車票改簽的事情了嗎?叔叔阿姨有沒有怪你啊。”
“說了呢。這有什麼可怪我的啊。你生病了我來照顧伱,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張琳推了推眼鏡,眼神亮晶晶的看著平安說道。
平安看著眼前明眸皓齒的女孩,感歎自己幸運的同時,也有著一絲絲的擔憂。琳琳的母親還好,母女連心,並沒有反對女兒和自己交往,相反還會囑咐琳琳多照顧自己。
但是她的父親,態度就顯得比較消極了。一來是父親天然對自己女兒的男朋友有一種‘醋意’,畢竟是自己從小養到大的掌上明珠,總有一種‘豬來拱自家白菜’的感覺。
二來呢,還是因為平安的工作。都知道工地人的苦,常年累月的在工地不能著家,對家庭的貢獻少之又少,即使有心也是無力。
這是工地人工程人永遠的痛點。
琳琳父親年輕時也在工程領域乾了很多年,對此更是深有體會。所以對女兒找了一個搞工地的年輕人,內心是很不支持的。
外在的表現就是不冷不熱不聞不問了。
平安對此心知肚明,所以更會擔心這次琳琳的晚歸,會讓她父親更加心存芥蒂。
張琳眼明心慧,一眼就看穿了平安的心思。拉過對方的手來,五指相扣,柔聲說道:“彆擔心其他的了,好好養病。我媽說了,你過年還在工地上值班,所以一定得趕緊好起來,要不然多可憐。”眼神中也是深深的心疼。
“嗯。替我謝謝阿姨。”平安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張琳因為早上起的太早趕車,又忙活了一天,趴在床邊沉沉的睡著了。
旁邊床位的一對中年夫妻看向這邊,發現年輕的姑娘睡著了,也是對著平安微笑了一下,降低了自己說話的音量。
此時窗外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北風呼嘯,病房內卻是溫暖的很。平安輕撫著張琳的烏黑秀發,在這遠離兩個人家鄉的陌生小縣城,卻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實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