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這個年代的涉外酒店,這個時期的京城飯店,是沒有太大的經營自主權的。
此時的京城飯店,就是一個巨大的國營招待所,按照上級部門的各種任務安排,為外國人提供不計成本的服務。
所以此時的京城飯店,並不是你想進就能進的,門口有警衛執勤,除非有特殊部門的證明,否則國人麵孔是很難進去的。
但是就像上次張士奇跟他說的那樣,這個圈子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是個很封閉的圈子。
對於普通人來說,進這種涉外地點要經過嚴格的審查,但是對於某些部門來說,卻又輕而易舉。
比如說作協!
以前的作協,是有專門的對外聯絡部,負責對接港澳乃至亞非拉地區的國外文學家,也因此,它是有外事權限的部門。
而這種權限帶來的一個好處,就是作協的會員是有資格出入這些涉外場所,安排人住京城飯店,甚至在裡麵開會。
畢竟作家相互之間討論文學什麼的是常有的事,來了外國作家必然也是舉辦文會的。
所以作協的人以前可以憑會員證進入這些涉外酒店,也由此可見以前作家地位之高。
如今作協恢複工作,它的一些權益也得到恢複,包括跟以前這些涉外單位的聯係。
這是李長河在這個月辦下來作協會員證和工作證之後才得知的隱形福利。
來到門口警衛,亮出了自己的作協會員證和工作證,證件上麵有涉外的鋼印,表明他們有涉外權限。
警衛將證件還給了李長河,然後放行。
如今的京城飯店,有三棟樓,分彆是保留的1917年的中樓,1954年建的西樓,以及74年建立的東樓。
東樓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有一部分區域是不對外國人開放的,也因此現在一些辦公區就在東樓那邊。
李長河也是直接走進了東樓大廳內部。
富麗堂皇的大廳內,這時候沒有前台一說,因為這裡麵的客人不需要辦理入住。
不過很快還是有服務人員迎了上來。
這裡麵的服務員態度跟外麵的國營商店可不一樣,畢竟她們是涉外單位,都有培訓要求的。
“您好,請問您是日本人嗎?”
不怪服務員這麼問,這個年代一般獨自在京城飯店走動的亞洲麵孔,基本上都是日本人。
“我要是日本人,你用中國話詢問能問出來?”
李長河笑著衝著服務員說道。
這裡麵的服務員怎麼說呢,反正不會給國家丟了麵子,李長河看了心情也愉悅。
“對不起,您是外事部門的乾事吧,我們沒接到通知,把您誤認為了日本人,主要是他們很多也會講中國話的,有的說的還挺好。”
小姑娘有些尷尬,把李長河當成了是外事部門的年輕乾事。
“我不是外事部門的乾事,我是北大的學生,我想找一下咱們的經理或者主任。”
李長河微笑著衝著小姑娘說道。
“啊?北大的學生?那你是怎麼進來的?”
這年頭,不止門口的警衛有安保職責,她們這些服務人員也是有警惕心和防衛職責的。
“我有作協的工作證,伱可以看看,我想找你們的負責人商議些事情。”
李長河又將自己的證件拿出來,遞給了對方,
對方接過去認真的看了一遍,然後吃驚的看向李長河:“你是淩絕?”
“是的!”
“我去幫你找經理。”
小姑娘拿著李長河的作協證就跑了,過了沒多久,經理急匆匆走了過來。
李長河定睛一看,還是熟人,是上次跟張士奇來那個姓齊的經理。
就是不知道對方還記不記得李長河。
“你好,是淩作家是吧,你哎,你不是上次跟張老爺子一起的那個”
齊經理果然還記得李長河,一眼就認了出來。
“你好,齊經理”
李長河笑著跟他打了招呼。
“沒想到你還是作協的作家啊,了不起,你這次來,難不成是張老爺子讓你來的?”
齊經理好奇的衝著李長河問道。
“不是,其實我還是北大的學生,她沒告訴齊經理你嗎?”
李長河有些詫異的衝著後麵的服務員問道。
小姑娘有些尷尬:“我光急著跟齊經理說你是作家了,後麵忘記說你是學生了。”
“小吳,你這毛毛躁躁的,回去再背幾遍員工服務守則。”
齊經理衝服務員嗬斥了一句,但是語氣並不嚴厲。
隨後又衝著李長河笑著說道:“小姑娘剛招進來沒多長時間,培訓的還不到位。”
李長河根本不在意,像京城飯店這種地方,裡麵的服務員很多都是服三代!
他們這些人,很多都是家裡長輩就在京城飯店乾了,從民國就在這裡麵乾,然後一代代把工作傳下來。
按照張士奇的話來說,涉外這個工作,用熟不用生。
當年京城飯店歸老外管的時候,他們就喜歡用固定的國人以及他們的家人,一代代的跟家生子一樣傳承安排下來。
等到建國後裡麵很多人都轉成了國家服務人員,但是其實本質還是沒多大改變。
工廠都能頂崗何況他們,而且家裡有老人手把手的交,新人上手更快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