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典微微搖頭，抬手將劉媽媽拉到身邊，認真的說道：“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不就是嫌這煙花之地臟嗎？”
“我們不是這個意思……”
“你們會有這種想法，我非常理解，但我想說，如今這世道，如果真有的選，誰又願意出賣尊嚴，出賣自己的身體，從事這種見不得人的行業呢？
我告訴你們，這座琿春樓，是劉媽媽一手創辦的，樓內姑娘夥計，全是劉媽媽收養的亂世苦命人。
你以為他們真想乾這個嗎？要不是沒辦法，誰會想這樣？
你們隻看到青樓門麵，就覺得這裡臟，就覺得這些人低等，下賤！
他們隻是想在亂世裡得到一隅安寧，他們有什麼錯！你們憑什麼看不起他們！”
“這……”幾人麵露羞愧之色：“對不起，白先生，我們不是故意的……”
“跟我道什麼歉？你們沒有對不起我，你們該道歉的，是劉媽媽，是這琿春樓裡努力生活的姑娘夥計們！”
白典越說越起勁，這種站在道德製高點說教的感覺真的很爽。
他真有那麼高的思想覺悟嗎？
那肯定是沒有的。
之所以選擇在琿春樓聊，是因為白典身上就兩塊大洋，出去吃也不知道是AA還是誰請客，他也不好直接問出來。
便想方設法，要將聚餐地點定在琿春樓——劉媽媽肯定是不會收他錢的！
可以說，為了省錢，白典可謂是煞費苦心……
“劉媽媽這樣的人，樓內因為亂世流離失所的姑娘夥計們，不應該受此偏見屈辱！
以前怎麼樣我不管，但現在，我來了！我要一步一步扭轉世人對他們的偏見！
你們看不起他們，我也看不起你們！
枉你們還受過高等教育，一個個西裝革履，卻也與世俗同流合汙！
如果你們是這樣的人，那，白某羞於與伱們為伍！”
白典一甩衣袖，說的自己都信了。
沒錯！
自己之所以留在琿春樓，是看這世道不爽，是想扭轉世人對劉媽媽的偏見！
自己是在做好事！
絕不是為了讓後世對自己的評價好一些，為了能夠合理留在琿春樓，而編出的借口！
白典越說越上頭，把劉媽媽說的極為偉大，將樓內的姑娘夥計講的可憐至極，順帶還感謝了一波票客，要不是他們慷慨解囊，琿春樓不知要餓死多少人……
雖然他們慷慨解囊的同時，樓內的姑娘也會寬衣解帶……
但概念一換，大家乾的就都是好事了！
甚至劉翠蓮都忍不住心想，原來自己這麼偉大啊……沒錯！白先生說的人就是我！我不是為了賺錢，是為了在亂世中，給樓內的姑娘夥計一口飯吃！
我是大善人！
劉翠蓮微微挺起胸膛。
琿春樓內，鴉雀無聲。
白典聲音不小，樓內的人幾乎都聽到了。
這一通即興演講，說的客人們熱血沸騰。
“說的好！”
“我今天就在這吃飯了！”
“對！趕明兒我要帶著我爹一起來做好事！”
白典：“？”
他乾咳一聲，看向陳克己等人，道：“陳大先生，白某問你，琿春樓，臟嗎？”
陳克己等人愈發羞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