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鶴對單棋居然沒動手有些意外,桃花眼微微眯起,視線越過單棋打量他對麵的人。
小少爺大概是他們幾人裡衣服最整潔的,就連鞋子都乾乾淨淨,裹著灰塵的夜風都像是繞過了他,昏暗的光線下他那張小臉透著粉,眼睛明亮水潤,探出嘴唇的一小截舌尖濕紅。
剛剛還頤指氣使毫不起眼的小少爺像是換了一個人。
“想活下去得找到水和食物。”雇傭兵對會拖後腿的人如何毫不在意,冷漠得連眼神都吝嗇投過去,他手裡握著一把軍刀,冷聲道:“水我去找,食物你們自己解決。”
“三天後我要是沒回來,你們就聽天由命吧。”
保鏢性格沉悶,聞言隻是點了下頭。
裴鶴的目光依舊停留在小少爺的身上,慢悠悠道:“好。”
雇傭兵麵無表情地轉身大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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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單棋說自己不吃,但小狐狸還是大方地和他一起分享了這條靈獸腿。兩人找了一棵樹擋著風非常和諧地把肉分了。
吃完後小狐狸舔著嘴唇,終於開始關心這個副本。
“這個島上有鬼嗎?”
他轉頭環顧四周,島上的樹木很奇怪,枝葉都過分茂密了,不知道是什麼鳥躲在樹枝上發出的叫聲尖銳但又很空靈,剛聽到時會覺得詭異讓人頭皮發麻,但聽久了就習慣了。
小狐狸對這種環境適應得倒是挺好,畢竟他沒化成人形時,天天漫山遍野地跑。
單棋被塗山亭問愣住了,他沒考慮過這個問題,皺眉道:“應該沒有吧。”
比起鬼其實他更擔心這座島上會不會有野獸。
幸存的人都收到了那則奇怪的短信,而不管是認真還是隨手回複的,在醒來後他們回複的東西就放在他們的身上。
這無形中將一場災難變成了靈異事件,就算飛機的殘骸就在眼前,但死亡的陰影卻沒有那麼重了。
像是一場真人遊戲,而他們要做的就是活下去,然後找到離開的方法。
眾人相處還沒超過二十四個小時,也還未激發出矛盾,所以目前眾人都偏向合作求生。
雇傭兵去外麵找水源,其餘人則去附近搜找可食用的東西,隻有小狐狸的任務最簡單——收集落葉和樹枝。
“好多的葉子堆在一起可以做個窩。”塗山亭卷起袖子和褲腿,忙來忙去像個小螞蟻一樣抱來了好多的樹葉,臉上蹭了幾道灰,小臂和小腿也有,但他毫不在意,一趟一趟地跑著,樂此不疲。
0146看他玩得開心,不忍打擊他的積極性,但還是提醒了一聲,【他們可能不是想做窩,而是要燒火。】
小狐狸用手背蹭了蹭下巴,頭微微揚著,白嫩的脖頸和鎖骨能看到細小的汗珠。
“怎麼燒啊?”
0146:【他們之中有人有打火器。】
小狐狸將手裡的樹葉扔下,想了想,說道:“那我去多找點樹枝。”他很喜歡這種大家聚在一起做事的副本。
樹枝要比樹葉難找許多,小狐狸蹲在地上扒拉著厚厚的落葉,在他的身後有一株手指粗細的翠綠藤蔓從地底鑽出來,它很細,葉子小巧稚/嫩,鑽出來後就悄悄地纏上了小狐狸的腳腕。
葉子蹭在皮膚上很癢,小狐狸低頭,看著纏繞在腳腕上的藤蔓,眨了眨眼,“什麼啊?”
他伸手把藤蔓拽下來丟開。
藤蔓在地上靜靜地躺了會兒,在小狐狸收回目光後再次纏了上去,小狐狸不管它,它就順著腳腕向上攀爬繞過小腿,它好像十分喜歡塗山亭的小腿肚,細長柔軟的枝葉纏繞上去,輕輕地勒緊,擠出了嫩/白的軟肉。
小狐狸本不想理它,但實在太癢了,隻好低頭去拽它,惱道:“你這麼小的樹妖不要想著欺負狐狸。”
妖宗的種族種類繁多複雜,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還有土裡長著的,分好幾大類,植物與動物這兩個群體之間就沒那麼和睦。
藤蔓被他扔開又執著地過去纏他,小狐狸被它惹煩了,扔掉懷裡抱著的樹枝,扭頭去抓它。
這株藤蔓雖然細小,但很長,小狐狸拽它的根沒有用,隻能去追它,藤蔓像是在逗他玩,左晃右晃和小狐狸保持一步的距離卻總也不讓他真的抓到。
“你好煩。”
小狐狸皺著眉頭撲上去,藤蔓慢了一步被他捉到了一部分/身體,小狐狸眼睛一亮,正要伸手去抓藤蔓頂上的葉子,一隻腳比他快了一步。
黑色皮鞋將藤蔓踩住輕輕地碾壓,藤蔓的枝葉劇烈顫抖,片刻後靜止不動了,有淺紅色的液體自鞋底流出滲入了土裡。
小狐狸看呆了。
皮鞋挪開,腳下的藤蔓已經發黃枯萎,裴鶴將被弄臟的鞋底在地上蹭乾淨,語調漫不經心,“不好意思,踩死了。”
塗山亭從地上爬起來,臟兮兮的小手背在身後,拘謹地坐著。
“你們在玩嗎?”
裴鶴沒等到回答垂眸看著小狐狸的發頂,他蹲下來,手掌虛虛地握著小狐狸細白的脖子,食指屈起抵了抵他的下巴,迫使小狐狸抬起頭。
“我在和你說話呢,為什麼不回答我?”
男人嗓音很有磁性,含著笑的時候更加悅耳,但小狐狸卻很害怕。
這個人當著他的麵殺了一隻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