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爺啊?”
招娣轉頭,乾淨清澈有如黑寶石般的眸子迎上武畫大舅渾濁聳拉的眼瞼,讓這個久經風月的老男人忽然產生一種不敢直視的錯覺。
而且聽著小丫頭這聲脆生生的稱謂,武畫大舅感覺暴擊傷害一萬點,整個人頓時有如霜打的青草,軟綿綿的,氣焰儘消。
他立定身子,緩了緩,終究還是隨了前麵已經進店的肖白和招娣,邁步跟上……
“兩位長官,吃點啥?本店雖小,味道可正哩!”
三人一到店,還沒落座,店裡一個四十多歲的黃臉婦人已經在門口側邊櫃台裡站起身子,衝他們笑著吆喝,還伸手遞了一張簡略的菜單出來。
“老色批,主隨客便,你隨意點……不差錢。”看著武畫大舅不情不願的臉,肖白揶揄。
“你妹的!彆一口一個‘老色批’的落我麵皮!爺有名字,姓姬名八,叫姬八!”
武畫大舅十分不滿的嘟噥著,覺得特立獨行,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上京風月達人怎麼就在肖白口裡變得這麼粗鄙不堪了呢?
他想著,這一定是了解不夠,介紹不清造成的……
所以,他盯著肖白,煞有介事一本正經的第一次鄭重介紹,連肖白請他點菜的事都先放在了一邊。
“肖白兄弟,記住咯,我叫姬八!以後不許喊我‘老色批’!”
“好的,老色批!”
“姬爺,我也記下了!”
招娣小丫頭拉著肖白手指,仰起頭認真臉。
介紹的小插曲過去,武畫大舅這才轉過頭,隨意的向還在等待為他們服務的中年婦女回道:“溫兩碗酒,要一碟茴香豆,其它的等我們上了桌再說。”
“得嘞,幾位大人請稍待,吃的喝的馬上送來!”
中年婦女嗓門頗大的回應,然後坐下開始忙活……
這間蒼蠅館子很不起眼又很小,比霜林鎮招娣家的小店麵積還要小上不少。
不過得益於地利之便,來此用餐的人卻是絡繹不絕。
肖白三人幸虧來得早,搶在了飯點前一會兒,不然正當用餐的時候,恐怕還難得尋到空桌。
“看不出姬八老哥還挺會點啊,都是口味上佳價格親民的地道家常菜式!”
“那是自然,你彆看我往日裡風度翩翩陽春白雪,偶爾還是能縮衣簡食下裡巴人的……小囡囡,這個茴香豆的‘茴’字有四種寫法你知道嗎?”
武畫大舅在桌飲著店家自已泡製的楊梅酒,微醺又得意。
“姬八,好好說話,彆在小丫頭麵前掉書袋。”肖白打趣,覺得這個上京城的奇葩好像也不是那麼混蛋,就是喝了酒顯得十分囉嗦。
“兄弟教訓得是。憶往昔,八州聯考,老哥我獨得花魁,怎奈佳人難違母命,一段美好姻緣就此離我而去……”
“姬八老哥,你是不是醉了?”
“我沒醉,我與張象川那個王八犢子有奪妻之恨,我們不死不休……我的十娘,我的一生所愛,你還好嗎?”
“姬八老哥,你真醉了!”
“我沒醉。誰敢說我醉?我……我尿他一臉!”
武畫大舅晃晃悠悠站起來,就要開始扯褲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