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念一想,不對啊。
按照正常邏輯來說,知道自家女兒在新婚夜獨守空房,娘家的人難道不是該抄起袖子將負心漢暴揍一頓?
可虞府的人,卻隻關心他會不會陪虞知意回門?
虞知意笑看著他:“杜公子,知道了我在虞府的地位後,你預備如何?將這一切都向婆母和盤托出嗎?”
杜子恒沉默了。
當初他娘逼他成親的理由是,冰月的身份上不得台麵,而虞府長女和他門當戶對。
可他今日一看,卻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一個不能給女兒提供助力,甚至可能拖後腿的家族,根本就指望不上。
他隻需要把這個事實甩到他娘的臉上,他娘就會知道她當初錯的有多離譜。
杜子恒彆開視線:“隻要你安分守己,不肖想不屬於你的,不去招惹冰月,這少奶奶的位子……便暫時坐著吧。”
“我日後會尋一個合適的機會,在不傷害你的名節的前提下和離,並為你尋一個好去處。”
虞知意有些意外。
這杜公子倒是個心軟的人。
“等公子想到了和離的法子的時候,隻需知會我一聲便好。至於尋去處什麼的,就不必了,我自有去處。”
杜子恒蹙眉:“你一個弱女子,能去哪裡?”
通過這短短幾天的接觸他算是看明白了,外界的傳言都是假的,這位虞大姑娘分明是個柔弱善良的人,她之所以豎起一身倒刺,不過是為了保護自己。
不管怎麼說,他們如今已經成了夫妻。
她嫁給他是迫不得已,如今被世人的眼光綁死在了他的身上,若是他再混蛋一些,她怕是也活不了了。
罷了罷了,不過是多一張口吃飯而已。
冰月那麼通情達理,想來是會理解他的……吧?
回到相府,杜子恒留下一句“車上的東西你都搬回去吧”,就快步消失在了深深的宅邸之中。
紫鳶有些不滿:“姑爺怎麼這樣,就那麼迫不及待地去找那個女人,將小姐置於何地?”
虞知意無所謂:“他們本就是恩愛的一對,我才是插入他們感情裡的那個,他會如此,無可厚非。”
紅鸞說了,感情講究一個先來後到,後到的那個才是插足者。
儘管不是出於本意,可虞知意不得不承認,她做了杜子恒和尤冰月之間的第三者。
但紅鸞也說了,先來後到的規矩不適用於這個操蛋的時代。
所以虞知意並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錯。
“好了,與其糾結這些無用的東西,不如去把帳算一算,咱們這個月可以加餐了。”
提起錢,紫鳶的心情總算好了一些。
一個多時辰後,紫鳶拿著賬本進來:“小姐,都算好了。”
“錦繡閣的分紅是一千五百二十四兩,虞府給了兩匹蜀錦,一株百年人參,一籃子新鮮的螃蟹,還有糕點糖果之類的,折合成現銀大約值八百二十兩。”
虞知意覺得好笑:“我的嫁妝總共也不值八百兩,沒想到讓杜子恒跟著回去了一趟,就能收獲這麼多。”
她沒再這個問題上糾結,笑意燦爛真誠了幾分:“此行我賺到了錢,紅鸞賺到了名聲,一舉兩得,真真是打著燈籠都難找的美事。”
紅鸞是她的好友,出身於皇商世家江氏。
雖然紅鸞家中從商,現任家主江禹秋也隻有她這一個女兒,江家卻沒指望她能繼承家業,隻希望她可以好好學習禮儀規矩,將來好嫁入哪個高門大戶裡做主母。
實在做不了主母,做妾氏也行。
紅鸞不想接受這樣的命運,便負氣跑了出來。
她想證明自己的價值,她並不是隻有聯姻這一種作用,她也能像男子一樣經商,做出一番成就,撐起整個家族!
虞知意與她頗為投緣,且擁有相同的愛好——賺錢,於是她們便約定好,隻要虞知意能為紅鸞招攬客人,便能得到衣服的售價的一半分成。
那件牡丹紅,可是花了杜子恒三千多兩銀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