浿水注入海中,激發奔騰激流。
姚廣孝一聲令下,打頭的幾艘海船解下船纜,後麵,陸續有船隻也跟著撐開船間空隙,調轉船頭,即將啟航。
岸上渡口,領令斷後的常遇春,領五百部曲還在堅守,他們要等到最後一艘船離開時,才會登船。
“常千戶,軍師有令,速速登船,速速登船。”
一艘飛舟破浪而來,一邊駛近,一邊打著旗號,向常遇春等人示意。
“告訴軍師,高麗狗占了西京,猖狂得很,我們要是就這麼走了,來日見到紅巾同僚,豈不被人嘲笑,不如軍師先回婆娑城,我留下來,正好接應大人。”
常遇春黝黑的臉上,露出求戰的欲望,衝著報信的信使說道。
從西京撤出,讓高麗人輕輕鬆鬆的占領城池,這個結果對其他人來說,不算什麼?
但在勇冠三軍的常遇春看來,這就是奇恥大辱。
莫說是軟腳蟹的高麗軍,就是元軍中強悍的蒙元韃子,或者探馬赤軍,他常遇春也不曾怕過。
“常千戶不想走也行,我們先回。”
常遇春執意不走,姚廣孝也是無可奈何。
他雖然很得朱文正器重,並被委以軍師,但就資曆來說,他是在婆娑城的時候,才投奔的朱文正,不講常遇春,就連況普天、周芷若這些人,都比他要更有資曆。
“軍師,我部也想留下來......。”
鄧玉龍聽到常遇春留下來的消息,羨慕不已,連忙趕到姚廣孝的坐船上請令。
他雖然投奔朱元正也早,但年紀輕,軍功也遠不如常遇春,在姚廣孝麵前,鄧玉龍的底氣不足。
“鄧千戶,為將者,當運籌帷幄,智勇雙全,能審時度勢,作出最準確的判斷,大人將守衛婆娑城的重任交給我們,不是讓我們持勇鬥狠,而是讓我們看好家,保護好這些百姓。”
姚廣孝歎了口氣,規勸道。
婆娑城、皮島、義州這一塊瀕臨鴨綠江口的地帶,是朱文正預想中的根據地。
好處是臨海,又有眾多的島嶼,海貿通路順暢,隻要水軍舟師給力,不用擔心蒙元軍隊威脅到皮島等核心據點。
壞處是回旋餘地太小,特彆是可耕種的良田,就隻有鴨綠江兩岸的狹長地帶,養活三、五萬人,勉強還行,要是有再多的百姓投奔過來,這一塊地方的承受能力就撐不住了。
姚廣孝、鄧玉龍率眾揚帆而去。
“我們去和大人會合。”常遇春見眾人出海,心中牽掛儘去。
朱文正身邊,隻有魯五六領著五百親軍,這點人在常遇春看來,屬實少了,而且魯五六雖然勇猛,但終究隻是一個莽漢,常遇春擔心,朱文正又和應天府之戰時一樣衝動上頭,親冒矢石衝鋒。
......
安州官道上。
朱文正將齎細布、鞍轡、酒、肉等朱思忠進獻的貢品,悉數交給沈刺。
他有西京的輜重,這一點點東西並不缺,相反,沈刺等人在遼城苦哈哈的打硬仗,輜重繳獲消耗得七七八八,等長途奔襲到高麗時,已是人困馬乏。
朱思忠的這點東西,正好用來提振沈刺軍中士氣。
“文正,你這....般客氣,讓我如何好意思?”
沈刺拿起酒囊,仰首飲了一大口,然後抹了下濕淋淋的胡須說道。
從朱萬戶,到文正,沈刺的稱呼也越來越親熱,這便是好酒好肉款待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