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桂開始時,並不知道李芳實跑了,他還想著憑雙李的雙城將兵,再和紅巾軍乾上一場,說不定能來一個反殺。
結果等他意識到自己在孤軍奮戰時,李芳實早就逃得無影無蹤了。
“總管,快脫下甲袍,扮作尋常兵卒突圍,再晚就走不了了。”
李之蘭的部下,統領最後的一百女真騎兵的百夫長拚命攔下李成桂,苦苦相勸。
“保重!”
李成桂長歎一聲,虎目擒淚,將褪下的甲袍、頭盔、披風遞到女真百夫長手裡。
金蟬脫殼!
李成桂混入高麗亂軍之中,很快就消失了蹤跡。
慈悲嶺這一帶的地形,李成桂很是熟悉,哪一處山溝能夠藏人,哪一處獵徑可通雙城,他隻要稍一辯認,就能找到方向。
女真百夫長的身量,與李成桂相差無幾,穿上雙城總管的甲袍、戴上頭盔之後,遠遠看上去,倒真和李成桂沒有多大差彆。
“雙城兄弟們,跟我殺紅巾賊!”
隨著假李成桂的一聲喝令,抱著必死念頭的女真騎兵,紛紛拔轉馬頭,向著沈刺、黃誌善將旗的方向迎了上去。
他們這一番悲壯之舉,讓處於混亂中的不少高麗軍將校以為,這真是雙城總管李成桂在指揮軍隊,當下也跟著這股騎兵反撲紅巾軍。
女真一百餘騎。
加上跟隨的高麗軍將卒,約計千餘人。
紅巾騎兵四千餘騎。
一比四的比例,兩邊的數量差距還是很大,再加上一方久戰已疲,一方是生力軍,這一場搏命之戰的結果,已經注定。
轉瞬之間,這一股逆勢反撲的高麗騎兵,就淹沒在了紅巾軍的陣潮之中。
“李雙城已死!”
“李雙城授首,我紅巾大勝,大勝!”
奔走的信使高聲叫喝,將擊殺敵軍大將的消息傳遍戰場的每一個角落。
在靠近高麗軍中軍大帳的地方,朱文正坐在李芳實的虎皮榻上,閉目養神,三天四夜的激戰,他已經用儘了全部的精氣神,整個人都已精疲力儘。
“李成桂死了?這不可能吧?”
樸惜英坐在帳門口,背靠著慶千興,喃喃自語。
“怎麼不可能,李成桂也沒什麼了不起,有我慶千興在,他休想攻破我的營壘。”
慶千興吊著胳膊大笑道,他的半邊身子已被鮮血染紅,也不知這血是他的,還是殺了敵卒濺上去的,不過,從他還能談笑的神情來看,應無大礙。
“老慶,你吹什麼牛皮,要不是大人救護及時,你怕是已死在佟豆蘭那女真蠻子手裡了。”
樸惜英咧著嘴說道,顯然對慶千興的自誇自擂並不認可。
“嘿,不管怎麼樣,我們勝了,還是以兩千對兩萬,從今往後,誰敢嘲笑我慶千興無能?”
慶千興轉頭,向中軍帳內休息的朱文正投去欽佩的目光。
這一次,他終於跟對了人。
朱文正這個年輕主君,值得他舍命相隨。
“老慶這話,我愛聽,以後還敢說我是一個閹人,我一刀捅了他,再屠了他的全家。”
樸惜英惡狠狠的說道。
在鳳城遇上朱文正,是他人生的重要轉折點。
這幾個月裡,身份從課稅吏晉升百戶,千戶,現在又立下大功,樸惜英隻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