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居敬長歎一聲,將此次來見朱文正的前因後果說將出來。
朱文正這才明白,他這是被李仁任等高麗人給算計了,又正好關鐸此時正處於昏饋階段,對誰是友誰是敵,已無分辯能力。
“這麼說來,命我去開京,這是一場鴻門宴,平章大人,你既然知曉內情,為何還要替關鐸、沙劉二等人說話?”
朱文正臉色一變,問毛居敬道。
關鐸雖然是中路紅巾軍的主將,從隸屬關係來說,有權命令朱文正。
但這裡麵也有例外,特彆是朱文正的身份特殊,有朱元璋在背後撐著,朱文正完全可以不理會關鐸,直接向劉福通和朱元璋上書陳情。
“文正,我這次前來,不是替關平章辯解,我是生怕你不及防備,和關平章、沙平章一樣,中了高麗人的圈套。”
“另外,開京周圍,數十萬紅巾將士沒有冬衣,糧秣供給又被高麗人卡著,我已經老了,實在想不出辦法,隻有寄希望文正你,能夠幫這些袍澤找一條活路。”
毛居敬說到此處,禁不住長籲短歎。
作為紅巾軍中接任潘誠的平章,毛居敬這段時間壓力山大,一方麵他要為紅巾軍籌措糧秣衣甲,另一方麵又要防備李仁任、李齊賢等人的暗算。
短短三個月不見,他看上去已經老了不下十歲。
“平章大人,沈萬戶、黃萬戶前不久回轉了開京,他們的情形如何?”
朱文正歎了口氣,問道。
沈刺、黃誌善兩個結義兄弟,分彆隸屬於關鐸、沙劉二,朱文正從開京撤往皮島時,他們也跟著回轉了西京,隨後關鐸一道命令,又將他們調回了中軍。
“文正若不提及,我倒是忘了,這裡有沈、黃兩位萬戶的書信?”
毛居敬心情激動,從懷中取出兩封信,遞到朱文正手裡。
待朱文正展開看去,卻是沈、黃兩人在信中抱怨,朱文正留給他們的兵甲糧秣,都被關、沙兩個平章征用,隨後平攤到了紅巾軍各部之中。
換句話說,沈刺、黃誌善現在軍中也無糧秣,要不是冬衣沒被平均,他們這會兒的處境,和其他紅巾軍各部沒什麼兩樣。
“平章大人,關平章、沙平章是真不知道軍中實情,還是假不知道?”
朱文正麵有怒意,問道。
他本以為,關鐸、沙劉二也算是久經沙場的紅巾軍大將,智力方麵勝過其他人多多,怎麼著也不會輕易中了高麗人的奸計,但現在看來,他還是太樂觀了。
“唉,他們怎麼可能不知道,隻不過,他們假裝不知罷了,關平章每日裡,隻顧著和李惠妃吟詩作賦,沙平章更是白日裡無遮大會,與好幾個高麗女子鬼混。”
“文正,我紅巾軍已入絕境,全軍覆沒就在眼前。老夫無能,不忍見眾家兄弟死在這異國他鄉,連骸骨都不能帶回去。”
“如今,唯有文正你,能夠救大家夥一救,老夫給你跪下了.....!”
毛居敬說罷,雙膝卟嗵一聲,老淚縱橫的重重跪在朱文正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