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正冷眼旁觀,眼前殿中男男女女白日放浪、脫得精光、開起了無遮大會的情景,讓他不禁歎氣。
這一支紅巾軍長途征戰在外,軍中的軍紀已經渙散,主帥以身示範,將校爭相效仿,長此以往,如何得了?
更不堪的是,時值寒冬,軍中普通兵卒缺衣少食,生活無著,隻能橫行擄掠,若是不嚴加約束整頓,這就是一支匪軍。
一支得不到老百姓支持的隊伍,不可能存活下來。
若不是毛居敬、沈刺、黃誌善等將領的部下,軍紀保持得還算可以,朱文正對救這一支匪軍全無半點的興致。
落日不可挽回。
唯有重起爐灶,推翻當下紅巾軍中的權力架構,才能浴火重生。
朱文正想著心事,皺緊眉頭,不知不覺,手中的力道又加了幾分。
“朱賊,還不放手。”
李仁任被朱文正雙手握住,抽了好幾次,都沒能掙脫,好不容易等到關鐸離開,終於忍不住怒氣。
這廝!真是不要臉。
竟然趁著關鐸不在場的機會,將他的手使力猛握,劇烈的痛楚讓李仁任痛不欲生。
“啊.....,不好意思,我倒是忘了,李安撫使是文臣,不是武將,魯莽了,魯莽了。”
朱文正鬆手連連道歉。
又占了李仁任便宜一次,他的心情大好,自不會落人以口舌。
“李安撫,休要欺負虎兒!”
“高麗蠻子,還不滾到一邊去。”
這時,毛居敬、章溢等人也圍攏過來,這些紅巾軍中的老人自然而然的與朱文正打成一片,將李仁任隔絕到了外圈的高麗人一邊。
從殿中涇渭分明的兩群人來看,關鐸想要把紅巾元從、高麗新貴凝成一股繩,隻能是幻想。
李仁任被朱文正連番羞辱,心情沮喪之極,也不等宴會結束,就匆匆離開。
等到了殿外,迎麵撞見一個黑衣僧人擋在前麵,李仁任一口鬱氣無處發泄,衝著這僧人就是一腳踢了過去。
黑衣僧靈巧一閃,躲過李仁任這一腳,衣袖帶起風聲,正好碰到李仁任的襠部。
“卟嗵!”
一聲脆響,用力過猛的李仁任被輕輕一帶,就跌倒在地。
這已是他今天第二次跌倒了。
“你....你這狂僧,是什麼人?”
李仁任痛聲怒罵,他以“一字馬”的模樣跨坐地上,襠部被撕扯得火辣辣的疼痛。
以他一個快五十的老男人的韌勁,很明顯已是要害處撕裂,這會兒可能已經滲出了血。
“大宋征東行省西京留守朱元帥麾下幕僚姚廣孝,李安撫使以後有什麼事情,隻管找我就是,與吾家元帥無乾?”
姚廣孝傲然作答。
殿中諸人的身份、姓名、官職,他剛剛和值班的侍衛親軍打探清楚,李仁任為關鐸謀主,自是姚廣孝關注的重要人物。
“又是朱文正?”
李仁任無語了,他今日是犯了什麼衝,怎麼一次又一次的傷在了朱文正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