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暗門的十年完全不可能去思考,隻有在河東鎮打探消息、培植暗門在河東鎮的新勢力、奪取水靈珠的那兩年,無涯看著普通人每天的酸甜苦辣,悲歡離合,心有感觸,平凡人的一生竟也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奢望。
後來,得到水靈珠,安遠郡陰差陽錯碰到自稱自己父親的暗門左護法張裕,知曉原來自己的一生都是被安排的,自己的殺戮,自己的仇恨,甚至自己的複仇計劃,都是暗門早就安排好了的。
無涯無法確定張裕所說有幾分真幾分假,畢竟曾經十年的殺戮那麼真實,被他殺掉的人那麼真實,又怎麼可能隻是一段記憶呢?
況且即使曾經隻是一段記憶,這段記憶又是附著在什麼之上呢,人?畜?物?其實,哪怕是一根木頭,隻要附著了那些記憶,那麼他們的痛苦,恐懼便必定是真實的。
天底下沒有區彆的東西不多,一為生,二為死,三為情。而同時擁有這三者的記憶,無論附著於何物,又與人有何區彆?
所以,即使張裕說的是真的,對於無涯來說卻是沒有區彆的。
但無奈之處便在於,這麼一來,他的仇恨並沒有減少,卻沒有了報仇的理由和動力,況且如果張裕真的是他的父親,他要去殺了張裕嗎?
如果無涯真的是戈壁人,他要去傷害保護戈壁的暗門嗎?理智告訴他是不能的。
也許這也隻是暗門編造的另一個故事罷了,這才是暗門最終的陷阱。但是暗門給了他自由,沒有在生命的最後兩年,讓自己繼續賣命,卻是真實的。
從離開安遠郡至今,走過了很多路,然後遇見了小薔薇和穆師兄,參加了三天前的興雲門守衛戰,如今出發去征討永生道,不知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會是一個正確的選擇嗎,有幸遇到修仙者,破解命運的枷鎖,今後過一種自己以前無法想象的仙人生活?還是將會是一個錯誤的選擇,最終一無所得,反而在殺戮中度過了人生的最後兩年?
無涯不是一個猶豫不決的人,但無涯也承認自己並不是一個豁達通透之人。
既然沒有確定的答案,而征討永生道反而有那麼一絲機會接觸到修仙者,那麼便往下走吧。
往下走一切才有可能,即使這個可能很小很小,即使這個可能終究隻是一個可能,即使自己在兩年後生命終結時終究會後悔,也隻能承受了。
希望與絕望同在,不同之處便在於,有人看到當下之希望,有人看到當下之絕望。
無涯選擇,把希望拉得離自己更近一些,把絕望推得離當下更遠一些。
大夏王朝國土麵積廣大,東西跨度五萬餘裡,南北跨度九萬餘裡,北邊為高原,中部為平原,南部為丘陵。
永生道占據了大夏王朝的北部和中部地區,實力雄厚,幾百年來根深蒂固,大夏王朝朝廷便如人之嘴唇於大腦一般,其實更多時候,隻是永生道的發言人罷了。
無涯和穆師兄在行路過程中見過左明一次,和左明打聽了一下永生道的基本情況,尤其是探聽了一下是否有永生道掌握的仙器的消息。
經過神仙台一戰,無涯和穆師兄明白,這些大勢力的底蘊絕對不可小覷,應掌握不止一件仙器,否則不可能僅憑借人多勢眾便能夠如此長久的掌控那麼龐大的地域。
兩人得到了左明特彆明確的回複,永生道不但存在仙器,甚至會一些仙術,相對於仙術而言,小小的土靈珠和木靈珠就像星星,而仙術則如那皓月,兩者不可同日而語。不過也不用特彆擔心,對於這些洪英宗均有所準備。
仙器,仙術,仙人……
聽到這些話後,無涯表麵很吃驚,但心中卻是萬分喜悅的,這代表從永生道之戰中尋找修仙者是一條有可能實現的路。
當然,無涯也絕對不可能想著通過左明直接去洪英宗尋找修仙者。
因為洪英宗和永生道雖然強大,但是並沒有展現出無涯認為修仙者具有的神通手段,所謂的仙術,應該和光頭男子、蔣中天之流使用靈珠差不多,激發物力罷了。
想象蔣中天對於土靈珠的重視,如果和洪英宗直接打聽,那無異於自尋死路。
經過相處,無涯發現左明其實是一個性格不錯的人,敢愛敢恨,隻是多以陰沉邪惡麵目對敵,平時卻是沒有那麼大戾氣的。
……
隊伍已經行走了一段時間了,路上的小門派均蟄伏不出,遇到幾個和興雲門差不多大小的勢力,均被左明等人清除了。
這些勢力並不像興雲門正好有土靈珠這樣的仙器存在,因此基本沒有遇到什麼像樣的抵抗。
離永生道在中部地區的第一座大城隻剩三天的路程,真正的戰爭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