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男子彼此靠近,坐在房間之中,默然靜聽呼嘯的風聲。
此時外麵山嶺漆黑,狂風大作,即使關上房間厚重的大門,依然透入一陣陣寒氣。
房間之中隻點燃一盆爐火,將兩個人影投在牆上,看上去頗為猙獰古怪。
其中一人麵色古怪,望著搖曳的燭火,疲憊說道:“為何非得在今晚行事?”
“難道你怕了不成?”後者冷笑一聲。
前者並未答言。遠山中傳來雷聲滾滾,緊接著暴雨傾盆,雨點打在樹葉之上啪啪作響,聽去猶如冰雹一般。隻聽他忽又說道:“不,我並不是害怕,不過仍得再說一遍,取了他的性命之後,還望你遵守諾言。”
後者撇一撇嘴唇,露出殘酷的笑意,豁然起身說道:“趕緊回去吧,若是時間長了,難免會被人留意到。切莫忘記你我各自該演的戲仍得演下去,道友!”
旁邊那人隨之起身,口中咕噥幾句,卻被一串聽似切近的雷聲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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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文揚、無涯與明蘭走入大庾嶺築基修士杜成山的洞府之中時,張清誌正與都龐嶺的三名弟子聊天,看見龔文揚,連忙走上前來,與龔文揚打招呼。
杜成山的屍首已被安置在一座高高的木架上,用一塊大紅織錦覆蓋全身,錦麵上有金線秀成的龍形圖案。龔文揚掀起紅錦的一頭,對著杜成山平靜的臉麵注視半晌,又鬆手任其垂落。
“龔閣主,我大庾嶺的人死在你流泉丹閣,你得給我一個交代吧?”段大雄,大庾嶺黃道門少門主,滿臉橫肉,眼神冷漠,此時看起來無比凶狠,直直地盯著龔文揚,仿佛是認定龔文揚殺了杜成山似的。
“張少主,我記得你曾經說過,無論是誰,進了我流泉丹閣,便歸我流泉丹閣管理?”龔文揚並沒有接段大雄的話,而是轉頭對著張清誌問。
“正是如此,龔閣主。流泉穀從我都龐嶺獨立出去,各門安排人員來流泉丹閣學習煉製聚氣丹,自然歸流泉丹閣管理。”張清誌順著龔文揚的話說。
“既然如此,段少主,杜成山道友在流泉丹閣,就是我流泉丹閣的人。如今杜成山道友出了這樣的事情,我自然要查一個水落石出,但絕不是因為需要給大庾嶺一個交代,而是要給流泉丹閣一個交代。”龔文揚朝段大雄說道。
“哼,三日之內,如果抓不到凶手,我和你流泉丹閣沒完!”段大雄毫不客氣地說道,甩了甩袖子,負氣走出杜成山洞府。
無涯並不理會龔文揚和段大雄的爭吵,而是全神貫注地觀察著杜成山的屍體。
杜成山的屍體表麵完好無損,其表情也仿佛是熟睡的狀態,但是神識進入杜成山的身體之中就會發現,其丹田之中“石丹”已碎,作為築基修士,石丹碎裂,洞府之中又完全沒有打鬥的痕跡,也不像是修煉走火入魔,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三位師弟,是誰先發現杜前輩的事情的?”無涯轉頭問站在旁邊的都龐嶺的三個練氣期弟子。
“正是段少主。昨日各門剛剛分配了丹閣中這一個月煉製的聚氣丹,今早段少主來杜前輩這邊取大庾嶺得到的聚氣丹,便發現杜前輩已經身死道消,大庾嶺的聚氣丹也全部不翼而飛。”一個練氣六層的女弟子是三人中修為最高的,叫做許素靜,於是站出來回答無涯的問題。
“你們昨日何時見過段少主?”無涯繼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