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梅鎮裡裡外外的樹根開始逐漸變小,然後縮回地下,被樹根纏住的百姓紛紛落地,一個接一個的開始醒來。
誅星冷著張臉看著鎮子,居然逃過一劫?
“大人,我們該走了,沒有浮生若夢,他們應該很快就能找到我們。”
誅星掃了眼鎮子,轉身走人。
靠在樹上的禪寺叛徒也不可置信的看著消散的濃霧,他看著長明仙宗跟璃月宮的人,趁他們沒注意偷偷跑了。
肖雲河正在擔心李越進去會不會添亂,然後就看到濃霧消散。
他震驚著,李越這才進去多久,就結束了?
肖雲河雙手背後,心頭微慌。
禪寺的小和尚說,樹妖木卿是因為被心愛之人背叛,才橫生怨念。
千萬彆是李越跟薑珺和好才破的夢境,不然蘇傅怎麼辦?
他都被薑珺破身了。
禪寺裡,蘇傅也醒了,他坐起來,一手捂著頭,意識還有點模糊,他不明白為什麼有人來刺殺他。
呈元當年應該隻是個小太監才對。
“澤和仙尊,您還好嗎?”禪寺的和尚圍了過來。
蘇傅看著眼前景象,反應過來,看樣子薑珺破了夢境。
他起身:“我沒事。”
主持走過來道:“澤和仙尊,多謝。”
蘇傅:“我沒做什麼,薑掌門才是破局之人。”
主持了然:“您先入內休息,我們已經去請薑掌門他們一起過來的。”
蘇傅點了下頭。
薑珺幾人也坐了起來,薑珺正想著蘇傅是不是也醒了,突然頭疼了下,老魏見狀趕緊幫她療傷。
浮生若夢裡受傷,傷神識。
白小蕊跟楊佑紛紛驚悚的看著她,這才想起來。
她把她自己給捅了。
她怎麼可以下手那麼快那麼準那麼狠,他們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胸口血流不止了。
“沒事吧?”白小蕊小心的擦了擦她頭上的汗。
薑珺:“沒事,養幾天就好。”
神識受損怎麼也得難受幾天。
“木卿怎麼樣了?”薑珺看著四周。
老魏邊幫她梳理靈氣邊道:“妖氣弱下去了,鎮裡鎮外開始有活人的氣息了。應該是放下了。”
薑珺想著沒事就好,幾人正要進去三梅鎮。
禪寺的人這時候走了過來:“此次多虧諸位,我們主持想請各位在禪寺留宿,以表謝意。”
薑珺還要養幾天,她也不想折騰,就跟著他們走了,楊佑牽著馬車跟上。
薑珺幾人到了禪寺後,隻見蘇傅站在禪寺門口,慧言大師還有那幾個長明仙宗的弟子正跟他說著什麼。
蘇傅聽著,餘光掃到她,停了一會,然後用眼神示意她過去。
薑珺不解著,讓她過去做什麼?
不解歸不解,她依舊老老實實的走了過去,隻見蘇傅對著那幾個長明仙宗的人道:“你們去休息吧。”
那幾個弟子及慧言大師看了眼薑珺,了然的先行離開。他們萬幸被樹妖吐了出來,剛剛就是在說這事。
蘇傅對著薑珺道:“跟我過來。”
薑珺:“嗯?去哪裡?”
薑珺跟著蘇傅進了禪寺,七拐八拐的進了一房間,顯然是禪寺給他的住處。
蘇傅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杯水,遞過去:“喝了。”
薑珺雙手接過,不是很明白,專門叫她進來喝水?
她低頭飲了口,裡頭似乎有著很淡很淡的腥味?
“這什麼水?”她喝完,忽然發現腦袋好像不怎麼疼了?
蘇傅收回杯子:“禪寺給的。”
薑珺茫然的看著他,既然禪寺會給,他做什麼特地把她帶過來?
“那還有事?”
蘇傅坐下喝水:“沒。你回去吧。”
薑珺莫名其妙的又走了出來,他到底在乾嘛?
老魏幾人經過,就看到她現在門口發呆。
“掌門?”
薑珺走過去:“沒事。”
屋內,蘇傅將剩下的水喝完,再用靈氣清洗了幾遍茶壺,才將茶壺放下。
此刻,外頭,已經清醒卻遲遲不起身的李越突然一口血噴了出來。
眾人大驚。
璃月宮的人趕忙上前:“宮主。”
李越額前冷汗直冒:“沒事,休養幾天就好。”
他傷了神識。
肖雲河看著他的模樣,不解問著:“李宮主,怎麼回事?”
李越在璃月宮人的攙扶下起身,艱難道:“肖長老,我們璃月宮先離開了。”
肖雲河愣了下,他就這麼走了?
他見他臉色不佳,看著像是神識出問題了。
“李宮主,這是靜氣凝神的。”肖雲河遞上丹藥。
李越也不推辭,接下了,上了璃月宮的靈船,就離開了。
肖雲河看著他們的靈船,問著身邊的人:“你們說,李越到底喜不喜歡薑珺?”
他聽到上清宗在裡麵,不管不顧的就進去了,但現在受了傷,卻又走的那麼快,不在薑珺麵前露麵,他都不怕薑珺被蘇傅截胡嗎?
雖然已經截了。
一旁弟子搖頭:“應該隻是當妹妹吧?畢竟一起長大,薑掌門三百年前又遭逢巨變,是個人都不會放著她不管。”
肖雲河一時間也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麼情況。
“走吧,去禪寺。”他道。
一弟子準備扶起之前逃出來的小和尚,一回頭,發現人不見了。
“話說,你們有誰看到那個小和尚了嗎?”他困惑著。
眾人聞言,紛紛轉頭,四下看了看,周圍早就沒那和尚的人影了。
肖雲河覺得哪裡不對勁,沉聲:“先去禪寺。”
肖雲河帶著所有人趕忙去了禪寺,主持迎著他們入內,去找蘇傅。
蘇傅看到他們:“”師尊怎麼過來了?”
肖雲河道:“你們失去了音訊,我一時著急就過來了。”
“就是,還有件事。”肖雲河問著主持,“你們禪寺有沒有一個手上帶疤痕的和尚?”
主持臉色微變,語氣沉重著:“那是我們禪寺的叛徒,空塵。我們就是中了他的招,才被誅星偷襲的。”
肖雲河深吸了口氣,他們跟一叛徒待了那麼久?
蘇傅沉聲著:“下追殺令。”
仙門對投靠魔界的叛徒基本都是直接誅殺。
主持點頭:“我們待會給您空塵的畫像還有特征。”
“現在,先處理下樹妖的事。”
畢竟空塵可以抓。
“轉世輪,可能需要幾位護法。”
蘇傅點頭同意。
外頭,薑珺問著給他們帶路的小和尚:“你們準備怎麼處置趙木卿?”
小和尚道:“呈元師兄之前一直在感化她,本來都要送她去轉世了,結果遇到了誅星。主持他們覺得錯不在她,再則也沒真傷到人,想著用轉世輪送她轉世。”
薑珺問著:“她同意了?”
小和尚點頭:“嗯,現在樹妖那邊禪寺的弟子正在重新布陣。慧言大師也帶回來了問長明仙宗借的靈石,應該夠啟動轉世輪了。”
白小蕊困惑著:“為什麼用長明仙宗的靈石?”
小和尚道:“樹妖曾經是凶靈,禪寺的靈石會傷她魂魄。”
薑珺愣了下,凶靈?這麼嚴重嗎?
“幾位可以休息下,也可以一起去看看?樹妖似乎挺喜歡薑掌門的。”小和尚笑道,畢竟浮生若夢裡,薑珺除了在澤和仙尊身上一直重複,其它時候基本都是自由的,有趙木卿縱容的結果。
薑珺想去看趙木卿。
他們放下東西後,就早早的過去了。
四周禪寺的人忙碌著,地上擺滿了法陣。
趙木卿靠著樹,看著他們在那算時間,調整陣法。
薑珺遠遠的就看到了她,她走過去:“全想起來了?”
趙木卿點頭:“我在那自以為是的護著彆人,以為因為一己之私害了彆人,想著彌補一點,卻從來沒想過從一開始就是圈套。”
“我已經害了父皇,不能再耽誤彆人了。”
薑珺坐下來,道:“執著於過去,沒什麼好的,因為改變不了。還不如忍下來,重新開始。”
趙木卿聽著這話,看著一直站在她不遠處,卻不靠近一步的呈元。
“嗯。”
“不過,好在,我要解脫了。”
趙木卿想起在夢境裡看到的人,對著薑珺道:“三百年前的事不好意思。”
薑珺:“嗯?”
“因為我弄錯了人,害得你拿到了錯誤的信息,嚇得你趕緊回去把人遣散了。”
趙木卿突然看到遠處走來的蘇傅,打了個哆嗦,秦寶寶當年是怎麼想的?
這種人,她都有勇氣下手?
還有勇氣給遣散費?
她往薑珺身後躲了躲。
薑輪沒注意她在躲什麼,看著轉世輪,道:“不過,你也是厲害了,小小樹妖,能把禪寺折騰成這樣。”
趙木卿聞言,道:“我沒有這本事,是魔界的誅星。”
薑珺轉頭看著她,一魔將已經這麼厲害了嗎?她以為趙木卿本身也是有點實力的。
趙木卿不知道上清宗三百年前的事,她無意說著。
“誅星手上有個球,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我隻知道那東西能隔絕靈氣,能讓所有仙盟的令牌都失去聯絡的作用。”
薑珺原本揪著草的手驟然一緊,猛的捏住了一塊碎石子。
“他身邊還有個可以模仿他人聲音的手下,為了避免仙盟懷疑禪寺出事,那個人就模仿禪寺人的聲音跟外界說話。”
“再加上,禪寺的一和尚叛變了。”
“它又給了我不少魔氣,我就那麼大了。”
“那它們之前在哪,知道嗎?”薑珺垂著眸子,辯不清神色。
趙木卿:“西北角的一茶舍,我們之前在那裡密謀。”
“不過現在應該跑了,可能要回魔界,我聽說誅星的□□每隔一段時間要回去一趟。”
薑珺一個字也聽不見了。
蘇傅看過去時,發現薑珺已經不見了,他抿了下唇,對著肖雲河道:“師尊,轉世輪你護下法,我有事,去其它地方。”
肖雲河:“嗯?”
蘇傅已經走了。
另一邊,前往魔界的道上。
空塵攔住要走的三人,慌忙道:“您答應過我的事呢!”
誅星瞥了他一眼,笑了:“跟魔講信用?”
後頭的小魔物嘲諷道:“你一打不過我們,二,仙門已無你容身之處。”
“這邊建議你可以入魔界,當個底層小魔物。”小魔物真誠道。
空塵緊咬了下牙,口中念著經文,似乎就想殺了他們。
誅星挑眉,入魔的佛修想靠經文殺他們?
他抬手一揮,叛徒立馬砸向了岩壁,空塵一口血吐了下來。
三人正要走,誅星瞥了眼強撐著站起來的空塵,突然善心大發。
“給你個提示,蘇傅可救。”
“蘇傅是誰?”空塵聽到這名字一愣。
誅星嘴角扯了下,怎麼是沒人記得他名字了,是嗎?
“你們那個澤和仙尊。”
空塵一時間不明白為什麼澤和仙尊可以救,他們這幫高高在上,不染塵埃的仙門修士,會正眼瞧她?
誅星沒再管他,三人再次飛回空中。
禪寺沒成功,得重新部署,不然拿什麼恭迎魔尊回歸?
誅星神情凝重著,結果,沒飛多遠。
前方一人影執劍而立,幾人停了下來,隻見夕陽之下,一女子一身青衣,低著頭,發絲落下,辯不清神色,單手結印,另一手握著劍。
誅星挑眉,那幫仙門裡,什麼時候多了個能單手結印,一手握劍的了?
怎麼,長進了?
“我們認識?”誅星問著。
薑珺握劍的手緊了下,雙眸沉沉的:“上清宗。”
誅星聞言,想了想,輕描淡寫著:“哦,第一個試驗地啊。”
“看樣子不太行,居然還活了一個。”誅星說完,打量著薑珺。
試驗?
薑珺瞳孔震了下,隨即手中結印,誅星身邊的陣法立刻縮小,包圍住誅星,誅星輕笑一聲,正想跑,一劍忽然從陣法中冒出,刺了過來,慣穿了他,他愣了下抬頭,女子冷冷的,雙眸像淬了冰一樣。
本體那,誅星一口血吐了出來。
“那女的!誰啊!”
後頭的小魔物戰戰兢兢,他一直在魔界,他怎麼知道他說的是誰?
誅星的分.身消失,剩下的兩魔物見狀趁機離開。
薑珺孤零零的站在空中,雙眸空洞著,不久,她落了下去,也不管在哪裡,雙手抱膝靠著牆,一手微顫,死死的扣著手臂,腦袋埋在手臂上。
試驗?
居然隻是試驗?
她上清宗那麼多人,居然隻是試驗。
薑珺靠著牆,一動不動的。
天色漸黑,周遭的百姓看了她兩眼,然後匆匆回家。
這時,一人停在了她麵前。
薑珺抬起頭,雙眸逐漸聚焦,那一身白衣上的宗徽漸漸清晰,那張臉也清清楚楚的。
“回嗎?”蘇傅垂眸問著。
薑珺點了點頭,一手撐著牆壁,緩緩站起來,蹲太久了,她腳下一軟,身子直直的前傾,然後跌進了一懷抱。
薑珺一動不動的,換成之前,她可能立馬就起身了,但現在她突然的不想起了,就想這麼靠著。
蘇傅也不動,由她靠著。
過了會,薑珺像是要給自己占人便宜找個理由般的道:“靈氣消耗太多,走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