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珺正要收回手,眼前突然劃過了些畫麵。
小姑娘捧著一大束山中采來的花,看著前方遠離的背影,隨即花束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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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麵模糊,她隻能認出那人的衣服是開元宗的,突然她心頭跟著難受了下,她覺得女子似乎在失落著什麼。
“薑珺!”蘇傅叫了下,一手握上她手腕,薑珺回神,“怎麼了?”
蘇傅皺眉道:“你被攝了魂。”
他跟著看向那幅畫,畫上的女子依舊笑的活潑又燦爛。
蘇傅指尖彙聚靈氣,在落在畫像上,道:“隻是執念,有人對著畫像看太久了,將屋內主人原先的執念彙聚了。”
薑珺打量著畫:“這個應該就是小蕊當初被造時的參考,小蕊是照著她做的。”
薑珺視線下移,畫像一角寫著“贈愛徒朱沅。”
落款是趙沉。
薑珺記得開元宗的掌門就是趙沉。
薑珺:“???”
這兩人是師徒?
薑珺仔細回想了下剛剛的閃過的那些畫麵感,男子穿的衣服似乎的確跟普通的開元宗弟子不同,地位應該不低。
他們兩個不是有什麼吧?
蘇傅繼續查著小屋,隨即發現什麼,眉頭輕皺,掌心靈力彙聚,一掌按在了地麵上,下一瞬,兩人出現在一洞府內,牆上同樣掛著朱沅的畫像。
薑珺沉默了下,所以趙沉是閉關期間門,兩邊來回?
他對朱沅的感情明顯徹底不對了。
薑珺想了想,一手又放在了畫上,集中注意力,數百年前的畫麵展現在她麵前。
這一回是趙沉的視角。
一不到四歲的小女孩被一侍從牽在手裡,她眼巴巴的望著一側的男子,男子一臉的冷漠,那臉有點像年輕版的鄭長老,隨即小女孩的手被交到了趙沉手裡,鄭長老帶著人離開了。
小朱沅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鄭長老回頭,眼底帶上絲不悅,小朱沅立馬止住哭泣,改為抽抽嗒嗒。
不久,小朱沅進行了拜師禮,懵懂的孩子走路能被自己絆一下,端茶把自己燙到,她急得眼淚快出來了,趙沉蹲下身,小心的替她擦手。
小朱沅傻傻愣愣的看著他。
之後,趙沉會指導朱沅修煉,在朱沅被開元宗養的靈獸追的滿山跑的時候出現救她,在朱沅被天雷劈時,替她擋天雷,在朱沅生辰時,宗門上下為她慶生。
當初那個唯唯諾諾,連哭都不敢隨意的女孩子,漸漸長的活潑又開朗,開始蹦蹦跳跳的跟在趙沉身後,一聲一聲的喊著師尊,然後在跟著師兄師姐出門曆練後,特地帶禮物回來給他。
直到有一天,朱沅端著茶水來問趙沉:“師尊,你以後的道侶會是什麼樣的?”
但那時候的趙沉很忙,就算知道了,自家小徒弟對他的心思開始轉變,卻也沒空處理,因為外頭其它仙門開始壯大了,尤其是長明仙宗。
薑珺能感覺到,趙沉這時候已經一心隻有修煉,以及與其它仙門的人周旋,不久,有人抓了朱沅,逼迫開元宗交出木源,趙沉那時突破在即,也需要木源穩住境界,雖然趙沉很快親自將朱沅救了回來,但也明白了,這種緊要關頭,朱沅是拖累,於是命人將朱沅送回了不死城。
兩年後,在他準備把人接回來時,卻傳來了死訊。
薑珺看完關於趙沉對朱沅的回憶,心情複雜了下,把人當什麼了?好的時候可以寵上天,覺得拖累了,就送走,死了,又悔恨交加,想讓她回來。
那邊,趙沉坐在白玉床上邊,一手握上朱沅的手,額頭貼著:“對不起,是師尊不對,不該讓你回去的。”
“不過很快就好了,你很快就能回來了。”
白袍瞥了眼如今悔過的趙沉,嘲諷一笑,以前做什麼去了?
樹上,一黑袍人一遍遍的對著昏睡中的白小蕊道:“活著那麼累,為什麼要活?”
“你不過是一替身,天材地寶製成,回歸自然,從此無憂無慮不好嗎?”
“到時候不會再有人跟你說你不配活著,不會再有人欺負你。”
白小蕊睡夢中輕顫著。
威嚴的大殿裡,曾經疼她的師尊趙沉冷冷的看著她,手一揮,臉上突然一陣劇痛,她疼的跪到了地上,一手觸了下臉龐,就仿佛被火灼了下,掉下一小塊皮肉,她連忙收手,不敢再碰了。
她正想問為什麼,周遭昔日寵著她的同門發出驚叫聲,連連後退,直到想起他們身處何地,他們才趕緊閉上嘴巴,但看她的眼神也如同在看怪物。
趙沉冷冷的看著她,走下來道:“好好看清楚,她的東西不是你能有的。同門偏愛,凡間門玩偶,還有這張臉。”
白小蕊呆坐在地上,看著他們眼底惡心厭惡的神情,打了幾個冷顫。
白袍人抬頭,隻見白小蕊的心口泛起了一道柔和的光芒,那是木源即將離體的征兆。
趙沉跟著抬頭看著,木源出來後,就差不多可以開始了,這時,趙沉突然察覺到什麼,臉色微變:“我回去一趟。”
洞口,正守著的方天華跟尚溪玉聞言,回頭,隻見趙沉已經拋下他們回去了。
尚溪玉有點慌,外頭都是走屍,裡麵又都是他們不認識的黑袍人,那個穿白的應該是領頭的,她總覺得他很奇怪。
“師兄?”
方天華緊抿著唇,他也知道這裡古怪。
“溪玉,彆想太多,師尊讓我們守著,就守著。”
尚溪玉壓下心頭的慌亂,看了眼樹上的白小蕊,趕緊收回視線,他們是沒把她當人看,但從來沒想過,取出木源會是這樣的,一遍遍的去洗腦,一遍遍的去摧毀意誌。
她看向前方,鄭長老正扛著一男子向他們走來,兩人看著那衣服,震驚了,不死城?
***
薑珺察覺到一旁陣法波動,趕緊道:“好像被發現了。”
蘇傅拉著薑珺躲進了一櫃子,再收斂了靈氣,但趙沉修為也不低,他一回來就發現空氣中有兩股靈氣存在過,他手中出現長劍,閉上眼睛查探著。
薑珺一慌,一手按到了什麼,陣法的光芒閃現,趙沉也立刻發現了他們,一劍劃過去,櫃子散裂開來,裡頭已經空無一人,隻剩那個浮在空中的陣法。
趙沉冷漠的看著陣,他明明想留他們一命的,他們卻非要找死?
趙沉看了眼時間門,一手抬起,抹去了陣法,斷了他們後退的路,趙沉再次離開,現在是朱沅複活的關鍵,他不能離開太久。
薑珺跟蘇傅從陣法另一頭出來,還未看清是哪,一陣桃花香味飄來。
薑珺震驚的看著麵前場景:“開元宗還有這種地方。”
蘇傅想起不死城那女子所說的,桃花,溪水,聲音冷冷的:“開元宗跟不死城的鄭長老聯手培養爐鼎?”
薑珺深吸了口氣:“開元宗瘋了?”
這事要是被發現,就是公然跟仙盟作對。
蘇傅打量著四周,正打算找那些女子,這時,空中一頭走屍向二人撲去,薑珺一劍砍向走屍的頭顱,四周走屍嘶吼緊跟著響起。
薑珺拉起蘇傅就跑,不知道這裡有多少走屍,萬一把全部的引來,就麻煩了。
兩人邊殺著走屍邊跑著,很快跑到一處桃花林,但前頭卻是一堵山壁,除了上去,沒有彆的路了,但上麵的天空明顯是假的,上去也無門。
“薑掌門!澤和仙尊!”
薑珺聽到聲音,轉頭看過去,隻見一旁山壁上的藤蔓挪開,露出裡頭靠著牆的身影,本該在不死城的明潯出現在了這裡。
薑珺:“明夫人?這是本人?”
蘇傅嗅到空氣中的淡淡的血腥味:“是她。”
他們趕緊過去,一塊進了狹窄的山洞,明潯又趕緊將驅逐走屍的藥粉撒向了四周。
“明夫人?”薑珺不解著看向她身後的女子,女子一個個的臉上帶著惶恐。
“這是什麼情況?”
明潯看向身後的女子,聲音微弱:“我們沿著鄭長老府宅的蛛絲馬跡查到了這裡,然後,中了埋伏,阿斐被抓了,我被扔進了這裡,然後發現了她們,就全帶上了。”
明潯肩膀受不傷,血流不止,薑珺見狀,一手伸向蘇傅的儲物袋,在裡頭找了找,然後拿出藥幫她療傷。
明潯想起那封請柬,一時間門不知道該說什麼,乾脆轉移注意力,道:“不知道阿斐怎麼樣了,鄭長老可能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薑珺給她上好藥,聞言覺得哪裡怪怪的:“他們為什麼要大費周章把謝斐抓走?”
謝斐修為不低,抓走後,意外太多。
比如蘇傅,開元宗的人沒對他下死手,蘇傅醒的賊快,然後他受了她好大的一拜師禮,她總覺得自己虧了。
蘇傅低頭,輕瞥了她一眼。
薑珺背後僵了下。
明潯緊抿著唇,不是特彆想說。
蘇傅垂眸,語氣平淡無波:“明夫人身上流了一半銀笙族的血,對吧?”
薑珺聞言,詫異的看向她。
明潯沒想到蘇傅一眼發現,她道:“對,我母親是銀笙族的,父親是一仙門修士。銀笙族當年逃離的時候,已遭荼毒的基本在護送族人離開後,就全部自殺了,包括我母親,但可能是我月份大了的緣故,沒能隨著母親死成,被我父親親手剖出來了。”
薑珺:“那這跟謝斐有什麼關係?”
明潯眼底劃過絲悲哀:“銀笙族與普通修士的後代,很大的可能會留有銀笙族的特性,與人雙修,增加對方修為。”
“我認識謝斐的時候,他父母剛剛過世,他身為繼承人遭到暗算,一身靈力幾乎廢了個乾淨,後來他允了我城主夫人的位置,我助他修煉,幫他重回了不死城。”
“但間門接導致鄭長老的女兒,朱沅死亡。”
薑珺想起那幅畫,愣住了:“朱沅跟謝斐又有什麼關係?她不是跟她師尊有點關係嗎!”
明潯困惑的看著她,顯然她也不知道朱沅在開元宗的事。
“我隻知道,朱沅是被開元宗退回來的,一開始,不死城的人很瞧不起她,是謝斐陪在她身邊的,後來兩人生情,準備要大婚的。但謝斐父母突然身亡,謝斐就算年少成名,也坐不穩那位置,他被人追殺,流落在外,他需要在最短的時間門內,獲得最強的修為,他遇見了我,之後他放棄了朱沅,與我結為道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