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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大學周邊最多的其實不是網吧,也不是賓館,甚至不是服裝店小吃店,而是遍布大學周邊、既便宜又簡陋的出租屋。
很多學生並不在意出租屋的周邊環境有多好地理位置有多好,也不對屋子裝修、硬件配置有太苛刻的要求,隻要離學校近、有空調熱水就夠了。甚至很多人連廚房都不需要,隻要能讓自己擺脫逼仄的宿舍和難以相處的室友、讓自己和女朋友有個同居之處,他們甚至連廚房都可以不需要,隻租一間臥室就夠了。
考研黨要求稍微高那麼一點點,也就隻追求安靜一點罷了。
學校周邊套四套五的房子並不少見,每間房都可以租給一位學生或一對情侶,便宜點的八九百,貴點的一千出頭,比整租出去要賺得多得多。
而租客們往往六七個人擠在這樣的房子裡,不分男女,共用客廳廚衛。主臥自帶衛生間還好,其餘房間的人洗澡都得排隊。
俞點租在一棟很不起眼的老居民樓裡,五樓,且沒有電梯,最小的一個房間。
這套房子租出去了五間臥室,她租的這一間是唯一沒有空調的一間,還沒有窗戶,每逢夏天都悶熱得難受。連時間久了混了個臉熟的房東都心疼她,給她拿了一個電風扇過來。
在家庭裡,這樣一間房不是用來做儲物間就是用來做書房,當然價格也很便宜,隻要六百一個月,押一付一,正適合她的經濟情況。
俞點這個名字,據說是她母親生她的時候外麵下著雨,就取名俞點。
這時候六點,俞點正忍受著黃昏時房間內的悶熱,所幸她體虛,不太愛流汗。
外麵客廳中傳來今天要離開的一對情侶向其他人道彆的聲音,他們這幾天要搬回宿舍應付係內的期末檢查,還有傳來不少合租室友點的外賣的香氣,而她默默坐在小房間的硬板床上,忍受著肚子裡傳來的饑餓感。
麵前是已經收拾好的行李,除了床上用品和一張折疊桌,冬天夏天的所有衣服加起來也隻有一個小拉杆箱和一個背包。
俞點不由想起了今中午那頓飯,下意識的咽了口口水。
今中午她不好意思去添飯,於是隻吃了一小碗,加上飲食不規律久了,她也吃不了多少東西就飽了。隻是每當想起放在程煙那邊那盤土豆燉排骨和自己想夾又不好意思伸筷子的窩囊樣,她都感到心裡隱隱作疼——哪怕隻夾土豆也好啊!
而想起從明天起自己也算有了穩定的三餐,而自己不僅能繼續做自己想做的事,還有了一個穩定的工作,她就對未來充滿了憧憬!
可惜,今晚上……
俞點摸了摸肚子,從包裡摸出一個磕磕碰碰多次的小米2s,打開外賣軟件。
以前這個外賣軟件多數時候的作用就是給她提供一個望梅止渴的平台,就算她舍得吃一頓好的也不舍得出那份配送費,她寧願自己走半個小時到店吃。唯有新店開張或外賣公司競爭搞活動,滿減折扣力度實在很大,她才會考慮。
可今天注定是不同的一天!
馬上就是月底,她也明天就要離開這裡了,想想還真有點不舍——她在這間小房間裡住了將近兩年了,這麼便宜的有獨立空間的房間,在錦官還真不好找。
所以她準備下血本,吃頓好的,祭奠一下自己在這個地方灑下的血汗。
“就……控製在二十元內!”俞點自言自語說道,然後熟稔在外賣軟件上點開了幾個篩選條件,開始尋找起來。
大概半小時後,手機提前低電關機。
“……”俞點早已習慣了這個老機子的脾氣,歎了口氣,而真讓她選下去她估計也選不出來,“冰箱裡還有兩個饅頭……算了算了,還是去樓下吃麵吧。”
她在房間內坐了一會兒,覺得自己真應該提出今晚就開始上班的,可她又不好意思開口,萬一老板看出她的目的怎麼辦?
當聽見外麵客廳沒什麼動靜了,她才開門出去,躡手躡腳的出門往樓下走去。
次日。
俞點平常是要睡到十二點的,這樣可以節約一頓午飯,是的,中午吃一頓早餐就夠了,兩個饅頭絕對能喂飽她。而她今天六點就起床了,背上背包,一手拉著箱子,一手提著折疊桌板和捆成一捆的枕頭被子之類的,開門悄無聲息的離開,然後費力的拖著拉杆箱和床上用品一階一階的下樓——
比起昨天那對情侶與合租室友的道彆,她的離開是真的無人知曉。
她不敢摔了拉杆箱,壞了再買很貴,所以直到手都酸軟了她也隻得咬牙緊緊握著,下到樓底已讓她感覺手臂快要斷了。
這時,手機鈴聲卻響了!
俞點手忙腳亂的鬆開拉杆箱,顧不得酸軟的手臂肌肉,摸出手機一看——
備注是程老板,她昨晚剛設的。
“喂……喂老板你彆急,我馬上就過來了。”俞點接通,連忙說道。
“七點才上班,現在才六點二十不到,你慌什麼!”電話那頭傳來程雲帶著笑意的溫和聲音,“我是想問問你行李多不多,用不用我來接你。”
“不……不多。”俞點手臂還酸著,聽了這話不由眼眶微微一熱,“我……我十來分鐘就到了。”
“好吧,過馬路記得小心點。”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