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一個月的時間過去。
2017年9月1號,雖然天氣依舊很熱,但比起七八月已好了不少。大抵再過一個月,這座城市就差不多該告彆酷暑了。
一個月前,老法爺去了澳洲和非洲,整整去了十多天,回來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離開過這麼長時間。多數時候他都待在賓館中獨自記錄著一些東西,就算出遠門也最多當天晚上就會回來。他依然每次出去都會給程雲、俞點小姑娘、殷女俠乃至程煙帶一些很具有當地特色的小禮物,有些是大自然的產物,有些造物帶有人文色彩,有些則蘊含精妙的宗教寓意……
在這一個月中,程雲倒是經常和老法爺聊天,同時這個過程也讓他感到十分有趣——
最初是他早晚有空的時候喜歡跑到天台躺著乘涼或發呆,偶爾還能和上樓頂的客人們聊幾句,而老法爺也時常在晝夜交接時上到樓頂,兩人碰上便會聊一些有的沒的。
程雲喜歡問一些很稀奇古怪的問題,畢竟對他而言,一個陌生的世界、陌生的文明有太多能夠調動他好奇心的地方了!
而老法爺則喜歡聊一些瑣碎的事,比如程雲有什麼有趣的經曆、對某個事物的看法等。甚至不止是對程雲,在天台碰上賓館的其他客人時,他也偶爾會充滿友善的與之交談幾句,似乎他很喜歡和年輕人聊天。
就知識領域而言,老法爺已經活了一千多年,甚至多次跨時空旅行,他的見聞與智慧足以讓這個世界所有人都難以望其項背,但他卻能和所有人聊到一起。而讓程雲覺得最有趣的還不是那些繁奧新奇的魔法知識、好玩的所見所聞,而是老法爺對大千宇宙的探索、對生命的思考——
在地球哲學家絞儘腦汁思考宇宙和萬物的時候,老法爺已能觸碰到這個世界的本質,心中也有了答案。但他並不因此感到焦躁乃至恐懼,而是很平靜的正視這些事實,依然保持著自我,這份定力本身就很難得。
他對萬事萬物都抱有好奇,但他同樣也尊重世間萬物的運轉規律;他很喜歡探究一個地方的風土與人情,但他也尊重每一個地方的規則與文化;他研究生命的誕生與歸宿,研究生命的性態,可他也對每個生命都抱有尊重,並對每個生命都抱有不可思議的心情去觸碰……
他擁有強大無匹的力量,但他也不依靠它為自己博取利益,至少現在不。
他無法超脫生死,可他也不畏懼生死。
每每和他交流,程雲都會感覺受益良多,像是在夏天的夜裡仰望到滿天星河,像是站在沙灘邊緣環顧無垠海麵,那種平淡間不經意展現出的淵博大氣能輕易將人折服。
程雲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凡人,他能從老法爺這裡獲得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清晨,十分涼爽。
今天已經是益州大學開校的日子了,但離新生報道還有八天的時間。
學生們的返校對賓館生意很有利,來的顧客大部分是青年情侶。大概是因為他們彼此都來自不同城市,暑期分彆了太久,所以幾天前就提前到校,迫不及待的找個賓館開個房,以便彼此深入淺出的交流一下吧!
程雲下樓開了門,打開設備,又拿著優盤去打印店打印了一張招聘啟事貼在玻璃門上,準備招一名周末兼職的前台收銀員,一切弄完之後才上樓開始準備早餐。
沒多久,廚房門口探出了一個腦袋。一頭微微泛黃的長發,有著嬌媚的容顏和狹長的刀疤,盯著程雲認真做飯的背影——
“站長!”
“乾什麼?”程雲回過頭看了她一眼,“鬼鬼祟祟的!”
“你昨天說好要教我騎那個……”殷女俠說著一愣,扣了扣腦袋,眨巴著眼睛問道,“那個什麼車來著?”
“自行車。”程雲說著,又回頭瞄了她一眼,露出無奈表情,“你和我說話的時候能不能彆扒在門口隻露一個腦袋出來啊,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哦。”殷女俠這才從門後走了出來。
她穿著一條淺藍的背帶牛仔褲,上身則是簡單的白色體恤,是前兩天發完工資後程雲讓俞點帶她去買的,衣服褲子一套才八十多塊錢。而她紮著一個丸子頭,很有種刻意賣萌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俞點給她紮的。
“可是我昨天在路上看見一輛自……自行車,我去騎了一下,它不走!”殷女俠有些懵逼,“而且旁邊的人還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看著我,像是我在偷車一樣。”
“你騎的什麼車啊?”
“黃色的,有兩個圈那種。”
“自行車不都兩個圈嗎!”
“我說它身上,畫著兩個黑圈。”
“ofo吧?”程雲愣了下,隨即道,“你可不就是偷車嗎?”
“笑話!”殷女俠不樂意了,“我殷丹好歹也是江湖上小有名氣的高手,怎麼會偷區區一輛自行車!”
“那你解鎖了嗎?”
“解鎖?就是開鎖的意思吧!”殷女俠一愣,“咋開鎖啊,大家不都是坐上就開始騎嗎?”
“我做完早飯再教你。”
“好嘞!那我先拖地去!”
程雲叫上老法爺,五人一起在前台吃了頓簡單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