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就算這個土好,可你知道人類是怎麼吃花花草草的嗎?想起來我都害怕!”大花打了個寒顫,“他們會先把我們扯斷,切成碎片,然後用一口鐵鍋,下麵燒著火,上麵煮著油,等油滾燙滾燙了,再把我們丟進去……立馬發出吃啦吃啦的聲音,我們身上還會冒煙……”
“嘶……”二花打了個寒顫。
“而且你忘了嗎?”
“啥……”
“我們是自由的!我們是漂亮的花,不是造酒的東西!我們應該迎著陽光,吹著微風,在大草原上、森林的小溪邊或山坡向陽處綻放!我們應該在野外!”
“野外……有兔子……”
“閉嘴!不準和我唱反調!”
“喔……”
“我已經留意好了,半夜人少,我們半夜就跑掉!”
“喔,好吧。”二花有些不舍。
“收起你這副性子,蠢貨,像你這樣什麼時候被人類拿去下鍋了都不知道!”
“喔……”
在天台的燈光下,兩朵花麵對麵,還傳出竊竊私語,十分詭異。
還好樓頂沒人。
漸漸地,時間越來越晚了。
大花用葉子拍了下二花的花朵:“醒醒,我們該出發了!”
二花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的轉頭到處看了看,隻見這時天台清冷得不像話,世界也安靜了許多。雖然燈光依然照得這座城市如白天一樣,但按照它們的經驗,這會兒已經是午夜了。
二花抬頭一看,頭頂黑漆漆的。
大花說道:“振作起來!”
二花:“喔。”
大花再次道:“振作!”
二花連忙打起精神:“振作,振作!”
在橘黃的燈光下,一株花開始詭異的動了起來——它們花莖下部扭動著,緩緩將根須一根根扯出,然後一簇根須從花盆中邁了出來,跨出了第一步。
整株花很快離開了花盆。
二花還扭過頭,瞄了眼花盆上留下的一個洞,滿臉都是不舍。
大花則操縱著身體悄悄往前行進。
邁出幾步,離燈光下那塊最明亮的區域越來越近了,它也越來越謹慎,小臉上滿是凝重之色。
可走著走著,它卻發現自己正在離那片燈光越來越遠。
咦~這是怎麼回事?
大花愣了下,左右看了看才意識到自己在倒退。它立馬有些無措,轉頭一看,才察覺二花正麵朝背後,雙眼呆呆的盯著那個花盆,操縱著根須往後走。
“蠢貨!你在乾什麼?”
“我……我……”二花走到花盆邊上,用兩片葉子在花盆中捧起一小捧土,大概隻有指甲蓋大小,“我們帶點這個土走吧,多好的土啊……”
“蠢……蠢貨……”
大花斥了句,也就隨它去了,隻是說:“我看你捧得了多久……”
說完,它自己也捧了一小捧。
於是兩朵花便一朵捧著一丟丟土,共用主花莖和根須,邁著小心翼翼的步伐,逃離小魚池。
天台並不大,但對於它們來說是個大廣場。
在燈火照耀下兩朵花走得格外小心,還如特工似的避開了那些最明亮、顯眼的地方,好半天,它們才終於走到廣場邊緣。
“好……好高……我們回去吧?”二花探頭望了一眼。
“蠢貨!我們會灰啊!雖然沒有力氣了,但灰這麼一截還是可以的!”
“也是哦!”
“……”
大概半個小時後。
兩朵花已離賓館‘很遠’了。
二花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的:“我我沒有力氣了,走不動了,你呢?”
“蠢貨……咱倆是同一株……”
“哦哦,那咋辦呀?”
“你的意思就是不想走了吧?”
“大花你也是吧?唉,這大晚上的,要是一邊享受著露水一邊睡覺,多舒服哇……”
“我才……不要叫我大花,那是人類給我們取的名字!”
“哦……”
大花轉頭到處看了看,這個地方沒有路燈,頭頂也沒有月亮,四周都是黑乎乎的,還好它視力好,借著微光它依稀能看到一點輪廓:“這個地方四麵環山,地勢平坦,多半是個山穀,可惜植物不多……”
二花默默的聽著它做著分析,小眼睛中又是崇拜又是期待。
果然,大花說:“我們在這裡紮根休息一晚吧,明天啟程再尋找新的地方!”
“好!”二花連忙點頭。
“你紮根吧,我來把風,遇上兔子我們就快點跑。”
“好!”
大約五分鐘後。
大花不耐煩的道:“還沒紮進去嗎?”
二花滿頭是汗,弱弱的說:“地上好硬,我的根好疼……”
“你又忘了咱倆用的同一條根……”
“嗚嗚好疼好疼……”
“廢物!紮個根紮半天都紮不進去,要你有什麼用!讓兔子把你吃了算了!”
“嗚嗚嗚真的好疼……”
“算了我親自來!你小聲點,彆引來兔子了!”
“好……”
半個小時後。
寂靜的夜空中響起詭異的哭聲,像是動畫片中才能聽到的聲音。還伴隨著說話聲——
“這地上是不是石頭啊嗚嗚……”
“放屁,我會連石頭都認不出來嗎?嘶!”
“可是紮不進去啊……我都疼死了嗚……”
“我們再換個地方!”
“我們換了好幾個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