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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
鄭府便送來消息,說龍燈法師已去雲遊四方,接下來便由玄女姑娘全權主治抗疫之事,鄭太姥為表支持孫女,還願放開藥山供孫女的部下開采,以行動擁護其抗疫之決心,與民同在。
元無憂欣然接受。
倘若不出意外,這回她得以立碑頌德是穩了,年近古稀的鄭太姥致仕再起用也穩了,南司州有這麼位女刺史,恐怕自此以後,她不會缺上門認親的孫男弟女了。
而嘗草仙姑也是真靈驗啊,昨夜經她一治,小石頭第二日就病症輕多了,也能走路了。
元無憂便背著他,到他先前挖的坑前麵,指著人形依舊的躺位問他:
“想死是吧?昨兒看見範無咎和謝必安了吧?我不同意你死,閻王哪敢跟我搶人?”
華胥國主,就該是這樣的威武霸氣。
可小石頭隻是從她背上掙紮下來,纖細修長的四肢各有各的想法一陣撲騰,後又蹲到地上,他濃黑的長睫低垂著望向坑裡,嗓音低弱道:
“我以為世間女子都要為了婚後生活,屈居一隅委曲求全,你孤身一人…在婆家本就艱難,我怎好再讓你與夫婿生嫌隙。之前我好像看見你娘了。現在……你娘讓我好好給你看家。”
“不是……你都聽誰說的這些啊?我哪來的夫家跟婆家?”
小石頭眼神黯然,“你不是嫂子麼?”
元無憂被他說的臉頰一熱,趕忙甩了甩頭,衝他微微一笑:“我是玄女天子!你若真看見我娘了,便不會這麼以為,她會告訴你我是誰。”
少年疑惑的抬起臉,那雙深邃的灰藍色眸子,就嵌在滿臉剝落的痂皮裡。
“是我……妻主?”
元無憂:“那你還是以為……我是世間女子那樣吧。”
這福氣她不要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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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一個陽光明媚、晴空萬裡的上午,高延宗帶給她一百兩金子,並熱情的邀請她再上藥山,按方子和用量,挖幾十人份的草藥。
元無憂瞧著拿錦緞包袱裹著的,沉甸甸足有好幾斤的金餃子,眼都直了,五侄真富貴啊!
但她還是及時把持住了,若無其事的、擦了擦有些濕潤的嘴角,眼神堅定的望著五侄子:
“得加錢。”
高延宗把小姑姑見錢眼亮、故作矜持的模樣儘收在眼底,那雙桃花眼笑得臥蠶彎彎,淺粉的幼嫩雙唇微翹,“可以啊,挖一人份給你加十兩,記在四哥賬上。不過得是銀餃子了,四哥出門在外不趁金子。”
於是小表姑就翻出了蒼白術遺留下的藥筐,拎著小鋤頭和乾糧麥餅,出了門去。
小石頭還非要跟著她,說不願與正堂屋住的蘭陵王,處在同一屋簷下。
他病情雖輕,但畢竟也是大病初愈,元無憂望著比自己高出一頭的癡傻大個子,怎麼也勸不動他,隻好妥協,下達任務了:
“你記住,挖出一人份的藥量給十兩銀餃子,一兩二千文,十文錢一個麥餅子,你算去吧。”
她可沒敢說,是安德王寫欠條,蘭陵王付賬。這白虜小子還是蠻記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