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喜服老婦送喜餅,這倆難道是媒婆?
就說不能讓風既曉死吧,這就有人搶寡夫了!
念頭一旦產生,憤怒和占有欲就像一把火燎在她心尖兒,元無憂的身體比腦子反應還快,急忙快走幾步奔向堂內,人未到先喊一嗓子:
“二位是來給四侄提親的?說的哪家姑娘啊?妲己轉世妖女禍國?竟能把我四侄勾搭破戒了?”
原本坐在下垂手的兩位大紅人聞言,齊刷刷回頭看來,而座上坐姿挺拔的高長恭不為所動。
他隻隨意的瞥了一眼自門口走來的小姑娘,卻瞬時眸光一亮,把要譏諷她的話咽了回去。
小表姑今日恢複了女裝,但沒完全恢複。
彼時,她穿了一身齊腰的丁香紫大袖襦裙,絳紫色衿帶是織錦緞麵,排滿了萬字不出頭,流光綢麵的衣裙上繡團花朵朵,白龍戲牡丹。
高高的束腰和裲襠心衣,極顯她腰肢細窄、雙腿修長,紫色又顯得她膚白唇紅,濃顏俊豔。
隻是她滿頭青絲束成了一個高馬尾,還拿銀冠木簪扣著,便給那張精致白膩的臉蛋兒,蒙上了一層雌雄難辨的英氣逼人。
眼下小表姑臉上慍怒,顯然是誤會了什麼。高長恭察覺到她的這絲異樣後,下意識的反駁:
“提什麼親!再來一個妖女本王受得了嗎?”
可他反駁的話,好像也有些不對味兒在裡。
高長恭索性走下尊椅,連忙給愣住的二位紅袍老婦引薦:
“這位是本王的表姑,鄭氏太姥的獨苗孫女,閨名…鄭玄女。”
望著主位左右的倆紅袍老婦,此時的元無憂也認出了其中一位,居然是她僅有一麵之緣的,依舊愛雙手揣袖的長樂馮氏太姥。
今日她身邊還帶著個乾瘦的華發老婦。這位老嫗約莫也得古稀之年了,長的就是一臉凶相:生得黝黑,顴骨隆的像墳塚,臉上皺紋堆壘,薄片嘴被上下八個大牙撐的合不攏,無端讓人想起支嘴獠牙的夜叉,但那口牙倒是挺白的。
兩位大紅人雖不坐在一處,但也對比明顯。長樂馮太姥偏高挑富態些,而李氏祖母明明是位衣食無憂的老祖宗,許是因執掌中饋太操勞,倒累得她瘦溜乾巴。
元無憂思及自己剛才的刻薄十分慚愧,連忙正正經經的作揖,“原來是馮太姥蒞臨寒舍,晚輩失禮了,我一瞧……這龍鳳餅都送來了,不知二位是替哪家貴女說親的?”
馮太姥尷尬道,“蘭陵王慧眼獨具,怎會看得上胭脂俗粉呢,這喜餅是老身孫女的,老身是為自家的事而來。”
還真是這兩位自家的事。
元無憂隨後得知,這二位居然是來向蘭陵王借兵征討山賊的。在四侄子的引薦下,她方知另一位就是麻城李氏家的老祖母。
而她們借兵,是因未過門的孫媳婦,昨夜在回青廬路上就被山賊給掠走了。李氏昨兒剛跟安德王鬨起來,今天自然不敢去向安德王借兵。
所謂青廬,是因當世的漢人昏禮講究在新郎子的居所外頭,再青紗撒帳搭一間臨時禮堂,以做典禮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