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表姑走近了自己,高延宗忽然抓住她的手,幸好那隻手還是細膩光滑的姑娘家的觸感,他那雙桃花眼裡,忽地凝出了兩點堅定,
“這也就是看我,倘若換做四兄吃了虧……全軍上下定會施壓,教你對他負責的。隻不過我風流之名在外,沒人在意。”
高延宗不知怎地,突然就想拿話點她。
既然自己表裡不一的秘密已展露給她,便期望她在意自己這些,或許打一開始的牢獄初見,以口相喂她純陽血,他與這個表姑便種下了清白不了的根。
而與他同樣慧智靈透的姑娘,此刻卻睜大了琥珀似的眼珠,眼神清澈又堅定的道。
“感謝提醒,那我更得去看看他了。”
她懷疑高延宗對所有姑娘都這麼說的。
元無憂豈會看不懂、聽不懂他今日的瘋狂試探和大膽坦白?隻不過他給她留了餘地,就彆怪她連打太極帶抽身而退了。
讓她跟風流浪子交朋友、鬥法都行,想讓她淪落成他的一筆戰績?那彆說門了,窗都沒有,她屋頂都給你砸漏,瓦片都給你揭下來摔碎!
高延宗恨的暗自咬牙,臉上的笑意頓消,連素來勾魂奪魄的桃花眼,都凝結成冰冷到極點。
“你當真……要對四兄下手了?”
“我十幾年前就想對他下手了。”
元無憂吐出這話時,心裡彆提多忐忑了,但又為自己的坦然鬆了口氣。說實話的人不會沒底氣,她這句話不算隱晦,足夠令高延宗起疑。
可她對五侄子,除了有對美人的欣賞,便隻有同道知己、臭味相投的惺惺相惜。
她但凡想娶正室夫郎,一定會是高長恭這種,無論是華胥風既曉,還是滎陽鄭玄女,她的身份和前塵往事都拿得出手,不怕被昭之於眾。
望著小表姑鄭重聲明一般,高延宗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有種獵物脫網的遺憾不甘,又有狼若回頭、肯定會咬自己一口的威脅預感。
“你最好是個好人,不要始亂終棄,否則我會替四兄捉拿你,把你千刀萬剮。”
高延宗剛要鬆開她的手,便發現她右手的大拇指上,多了一點暗紅的結痂,不禁挑眉問:
“昨晚便瞧見了,你說是紮了刺,怎麼今天出了這麼大個傷口呢?紮魚刺上了?”
“其實……是你四哥拿虎牙咬的。”
高延宗:“……”
***
遠處的木蘭山與城外的營寨,同淋一片殘陽。
燦金色的日光與彩紅的雲霞,在天地間交輝。
難得有高長恭夜不歸宿的時候。
元無憂尚未來得及感受四侄子不在家的日子,便得到消息,鄴城得知借款收購的賑災糧被私吞一事,龍顏震怒,要親自來視察賑災。
她便急著找高延宗商議對策。
結果到他營寨裡詢問了一圈,其部下兵將都支支吾吾,連她問甄溫柔的去向,都含糊不清。
元無憂強忍著拔劍砍人的衝動,拚命在說服自己:不能誤傷身邊的跟班兒小石頭!
就在這時,跑來個陌生的傳令兵,來請她去安德王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