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阿衝發難(2 / 2)

眨眼之間,一陣風似的安德王便站到了門口。

他長身修瘦,手持白刃泛光的利劍,著圓領紅袍,漆黑嵌金的蹀躞帶勒出一掐小蠻腰。

瞧見屋裡主奴二人正圍一桌,各自抱了碗薑湯喝,直接兩步利索的邁過來,指著鮮卑少年:

“你——滾。”

這把低沉磁性的美人音,壓的不怒自威時更顯雄渾滄桑,與他嬌嫩的娃娃臉麵容反差極大。

心智不全的小石頭,更是一門心思的護主,聞言迅速挺身擋到了元無憂麵前,呲牙瞪眼,像隻拿炸毛威脅入侵者的幼獸。

而隻穿了身肉粉色大領口寢袍的姑娘,則異常鎮定地緩緩放下手裡的白瓷湯碗,眉峰上挑,抬眼望向來者,“五侄子來弑殺表姑了?”

元無憂本來被長輩逼喝薑湯祛寒濕就煩,這潑皮居然敢頂風而上,她現在的怨氣比鬼還重。

紅袍男子默默收劍入鞘,那雙含情桃花眼也不複平時的戲謔和溫潤,取而代之的是一潭死寂的冷靜,和跳動的邪性。

“聽聞流傳於世的乾將莫邪劍,是西魏女帝與其原配夫婿的定情信物,而華胥女儲君,便是那位被鹿蜀改換體質的獨孤郎鯀腹生女。我早就覺著你眼熟,原來我六年前…在洛陽所見的狠毒小鬼頭風陵王,竟然是素未謀麵的小長嫂。”

元無憂沒成想他竟刨根問底到這種地步,祖墳都快被挖出來了,一時心慌,登時不敢認了。

她趕忙攆走了鮮卑少年,這才回頭與其對視。

“夠了,你聽誰胡言亂語的?我是鄭玄女。”

高延宗便站在她麵前,居高臨下的俯瞰她,冷笑,“你以為能在大哥麵前瞞多久?高家人本質都是一樣的。世代都是瘋子的宗族,豈會獨獨出了他一個傻子?他生母柔然公主的瘋魔比高家更甚,否則怎會借了華胥鹿蜀戕害先考?他隻是現在不通情愛未受情苦,倘若他得知……毀他家破人亡的是你,始亂終棄的也是你,華胥國主都潛伏到大齊來了,還揚言用鹿蜀血脈荼毒漢人男子,他定會為大齊的安危殺了你,還會將你懸屍兩國陣前,以震白虜胡周。”

元無憂對他的話深信不疑,霎時間心都涼了。

她這兩日不斷的在說服自己,相信隻要她偽裝好鄭玄女,便有機會功過相抵,可高延宗這番話直接把她從幻想踹倒了沉重的現實。

她是時候該走人了,該回華胥重振山河。

思及至此,她臉上從容冷靜如常,隻一抬睫、

“所以呢?你隻是為了來威脅我?”

“離開兄長,離開大齊,滾回你的華胥胡周。”

元無憂心道,我會走的。但是不能這麼灰溜溜的走,尤其是高延宗……她的底細在他麵前光裸無遺,她必得得到高延宗一點把柄才安心,哪怕是……為人不恥的把柄。

她攏了攏有些順脖領子灌風的大袖襦衣襟,因著裡麵就一件裲襠心衣,又晾著高聳和鎖骨,雖說白日這麼穿也不露骨,可此時是深夜,還與這個風流活閻王獨處,元無憂總得謹慎些。

她不動聲色道,“阿衝說的這些,就跟與高孝瓘親眼所見一般。他與你說的麼?”

“嗬、你都直呼他大名了?是打算與他劃清界限了?”男子忽而彎腰下來,以手撐在桌子前湊近她,譏笑道:“自知心虛有愧,放過兄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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