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孔雀東南飛(1 / 2)

要不是下人來請蕭桐言,說老夫人等候幾位多時,元無憂還得站門口瞧會兒熱鬨。

甫一進院,跟進了江南園林似的,假山湖石引入小橋流水,回廊亭穿荷花池子而過,正堂屋外有一棵得幾人合抱那麼粗的百年梧桐,但有一半都燒禿了,隻在焦枯猙獰的樹枝裡掙紮出幾枝細杈。

真不愧是南朝蕭氏的宅子,那門額牌匾上都是書聖真跡,屋裡還掛了不少名家的題詩畫作。

正堂屋內,兩張四方茶桌相對,分賓主落座。

蕭桐言手提白裙貼著主位的崔老夫人,在其下垂手的繡墩上落座,崔巍也不客氣地坐在了老娘身側。

便把發妻給擠兌到了對麵的客桌上。換做言聽雷是很難心裡不憋屈,而與她同桌的鄭姑姑屬實事不關己,元無憂正漫不經心的,打量著屋內陳設呢。

那崔老夫人約莫四五十歲,尚無幾絲白發,麵上皺紋寥寥,顯然是養尊處優慣了的,但總拿吊梢眼斜楞人,一瞧就凶神惡煞,不好相與。

果不其然,她頭一句毫不關心兒媳,而是譏諷這位鄭氏女,怎跟沒見過世麵一般小家子氣?

元無憂抬指將眉間垂落的幾縷碎發抿入耳後,斜挑眼睫,正瞧見對麵的蕭桐言也是同樣的動作,便連忙撤手,麵上端著從容淡然道:

“這屋主應該喜歡撫古琴吧?沉木琴桌是鑲在地板裡的,桌下擺琴爐,牆上掛了不少琴軫、雁足、琴徽琴穗等配件飾物,可屋裡一架古琴都不見,崔家是怕睹物思人麼?”

侵占了未過門便過世的兒媳的宅子,說不心虛誰能信啊?

崔老夫人跟兒子麵麵相覷,似乎在交流如何搪塞,而崔老夫人身側死而複生的蕭桐言,卻全不在意一般,隻歪頭越過婆婆,笑看崔巍,嬌聲嬌氣道:

“巍郎,你為我製的那架梧桐木焦尾琴呢?三年了還未製成嘛?”

崔巍臉色肉眼可見的一僵,他目光錯愕,

“什麼焦尾琴?桐娘如若想要一架,我明日便劈木製琴。”

蕭桐言眨巴著瞳仁圓溜溜的眸子,麵露懊惱,

“並無此事麼?我怎麼記得,南陳叛將殺來邊境之前,你都製了一半,隻差熏焦尾了。”

元無憂沒空聽倆人掰扯,她來時並未用早食,此時見桌上配的茶點精致,甜香撲鼻,一瞅就能挺可口,已經拿糕點就茶水吃上了。

而崔家的正室兒媳,默不作聲在澆茶寵。

崔巍見無人注意這頭,便衝她訕笑道,

“你果真是失憶了,那時局勢危急,我時常夜宿甕城,哪有閒暇製琴呢?”

就在這時,崔老夫人突然抬袖怒斥道:

“言聽雷你有教養嗎?舉止如此粗俗,跟桐娘怎麼比?瞧見沒有,人倆才是琴瑟和鳴,當初他要娶你個倒貼的便宜貨,老身就不同意,又不算三媒六證明媒正娶,現在正主失而複得,還不自請下堂、給桐娘騰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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