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三人同食(2 / 2)

眼瞧著黑衣男子踉蹌了兩步,頎長身形便輕飄飄的、倚在了牆邊的高腳烏木花台上,他那隻手白的不見血色,泛著玉質的冷光,與周遭的漆黑一襯,突兀得像是剁下來的。

他聽見了她腳步聲走近,卻感受不到半分她溫熱的氣息。

男子抿開濃密的長睫,再睜開眼時,她站在一步開外,歪頭瞅他。像是既緊張他的情況,又顧及禮節分寸。

反觀他失憶時,她竟敢逼著他,強行接受她的親近,甚至……襲擊在她麵前毫無私隱可言。如今她倒是矜持守規矩起來,不免有些好笑。

宇文懷璧知道她顧及著高長恭,不敢再那般越節失禮,他豈能讓她如願以償?他索性把心一橫,故作腿軟放倒了兩根竹竿似的細腿,跌坐到地上那一刻,即便被摔的渾身都要散架了,他也隻銜住一片下唇忍著疼,一聲不吭。就擺出一副病弱無力,又倔強堅強的樣子給她看。

元無憂瞪大了眼,震驚地瞧著從哪裡摔倒,就在原地坐下歇會兒的宇文懷璧,她一時不知,他是真摔還是假摔。

待與他濕冷陰鷙的眼神四目相投,她才恍然大明白,他不會是等自己扶他呢吧?

到底是紅衣小姑娘過來扶起的他,宇文懷璧還是一言不發。

不知是因倆人之間的芥蒂隔閡,還是因後來居上的高長恭。

宇文懷璧覺得她這樣忸怩疏遠,勉為其難,真像自己逼著她對自己好,便一賭氣又推開她。

下一句幽怨的話還沒說出口,就打走廊掀簾子進來個人。

高長恭也身穿絳紅色軍服,卸去渾身甲胄,隻留一雙魚鱗護腕,手裡拿著張哭喪鬼麵。

倆人離了一步站著,麵麵相覷的情形,被突然進門的高長恭瞧個滿眼。

這憨子絲毫未覺異常,隻咧嘴一笑,

“姑…咳元元呀,你醫術當真高明,不消片刻就把這孩子給治得活蹦亂跳了,正好,咱仨一同吃午飯吧。”

自昨夜之後,元無憂決心漸漸脫離“鄭玄女”的名聲,拎出自家元氏來,讓他彆再稱呼姑姑,而是“元元”,這憨子倒也聽話。

媳婦失而複得的高長恭,對這段感情更加小心翼翼,對她也更加敞開心扉、直性率真起來。

高長恭甚至愛屋及烏,帶上媳婦兒家白虜奴一起吃飯。於是倆人坐在一側,懷璧坐她對麵。

席間,他更是熱情的給懷璧夾菜,元無憂起初都不敢吭聲,以為他知道了什麼,結果他滿口都是在學養小孩子,以後拿媳婦當娃娃養。

還微垂眼瞼肉實的瑞鳳眼,盯著她補了句:

“雖然你挺喜歡嬌弱男子的,我又學不來忸怩作態,但我仔細想想,他們跟我怎麼比啊?遭遇危險時唯有我能同你並肩作戰,老了還能做你拐棍,他們管你叫妻主,我能管你叫嬌妻。”

元無憂:“……你確定?”

高長恭:“……也不確定。”

他倒認慫的快。

他有一雙眼瞼肉實鈍感的瑞鳳眼,雙眼皮清晰流暢,黑褐色瞳仁又圓又亮。

憨包美人兒瞪著這雙清澈大眼,嘿嘿笑道,

“從昨天至今,我仍覺得像在做夢,你當真為我留下來了?你當真是鄭玄女嗎?不會是誰易容成你,調包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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