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聲張尋主(2 / 2)

她伸胳膊要去攙扶,卻發現他拿白到瞧不出骨節的手指,在滿地摸什麼東西,而後從黃土裡撿出半枚被撕碎的香包,又從一地枯葉草藥中翻出兩對龍落子。

原來兩個香袋都被絞碎了。

此時再瞧見這東西,元無憂隻覺恍若隔世。自她來到中原至多月餘,早先曆經的憂歲城破,抗疫救民,簡直遙遠的像過了數年一般。

元無憂再低頭看時,男子仍跪坐在地,垂睫覆眸,固執的往布袋裡塞龍落子。因手指顫抖,他指間還沾染了不少、那雄性龍落子腹部掉下來稀碎的籽,應該就是未下生的小龍落子。

這狗皇帝咋跟衝到啥了一樣,剛才還瘋咬,此時又整不值錢這出……

元無憂思及舊日跟他探討的龍落子,也覺得害臊起來,趕忙伸手製止:

“彆撿了!你一個鮮卑人,擱這憐惜海鮮的雄性生育之苦呢?整不值錢這出給誰看?”

她看似細瘦修長的手指發力剛勁,掐著他的下巴頦的力道凶悍,逼他不得不抬起臉來看她!

男子臉上龜殼似的傷疤痂皮已有脫落,黑紅交錯,與蒼白病態的冷玉膚色形成鮮明對比。他一雙漆黑鳳眸眨也不眨,濃長眉睫還耍著橫。

下頜骨被她捏的‘嘎嘎’作響,他卻還能咬著牙一聲不吭,冷眼迎著她的逼視。再度抬起臉,宇文懷璧濃長的眼睫微潤,雪白修長的手裡、指縫間滿是龍落子的殘渣。

而手下卻動作從容的,極力把剩餘龍落子的殘渣塞進、半隻破香袋裡。

“裝什麼?你不是恢複記憶和嗓子了嗎?怎麼不喊疼,求我輕些?”

宇文懷璧不願想歪,可是五官失控,還是嗬的一聲冷笑,把眉眼豔烈的姑娘聽懵了。

“還敢笑?挑釁是吧?”

看來狗皇帝跟她一個脾氣,吃軟不吃硬。

元無憂索性鬆開鉗製他下巴的手,順著他尖削的下頜線滑到喉結,拿食指輕刮那形狀精巧的軟骨。

紅衣姑娘眯著龍鳳眼,將臉逼近,手上力度稍稍加重,“狗皇帝,你再敢裝啞巴,我就把你脖子擰斷!!”

習武之人細嫩又帶薄繭的指腹,摩挲的冷玉雪膚發紅。宇文懷璧喉嚨艱澀的滑動,垂著漆藍眼眸瞧她,咬牙憋回了咳哼。

一副低眉順眼,更像是隱忍不發的戾氣。

元無憂一瞧來軟的也不管用,又不能真掐斷他頸骨,把他喉管掏出來扯斷,索性撤回手,彎腰去撿扔在他腳邊的紅披風。

就在這時,男子咬著裂出血來的嘴唇出了聲:

“風既曉…寡人真想恨你。”

這幾日給他喂的西瓜霜還挺管用,他恢複了幾分正常的嗓音清澈悅耳,冰冰涼涼的,並非高長恭那種刻意練粗糙渾厚的語氣,連語調都是單純的華貴雍容,動聽極了。

元無憂心頭一緊,眉心緊蹙,

“你還想恩將仇報?會說人話就行,把披風裹上趕緊出去,你的伴讀在中軍帳等你。”

他又自顧自的道,“高長恭善妒,暴躁。”

男子的嗓音尚還沙啞,莫名地能攪人欲念。

不待元無憂替嬌夫反駁,他便像連珠子一般,“蘭陵王方才以對你用刑要挾,逼寡人招供,他顯然不值得你嫁。寡人相信你不會任他屈打成招,但他既然能說出這種話,以弱女子做要挾,實非君子所為,他根本不會愛一個人,他隻愛戰爭和統帥力,更不值得你托付終身。”

難得聽宇文懷璧說出這麼長一段話,元無憂目瞪口呆。高長恭絕不會說出這種話倒是其次,狗皇帝是咋說出自己是“弱女子”這種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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