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懷璧深藍瞳仁微眯,捕捉到了重點信息!“怎麼?第四場比力量?”
——第四場比的是角力。
齊國派出的是蘭陵王舊部、安德王麾下悍將,光看外形就凶猛魁梧的大胡子甄溫柔。
就憑他那堵牆往那一杵,自然是齊國贏了。
便隻剩下最後一局,第五場也是決勝局。
周國出題為:擂台單挑。
按規則,是齊國先出人,不能用出戰過的賽手上場。估計是剛才甄溫柔力拔山兮氣蓋世,把那白皮的鮮卑壯漢舉起來摔個半死,讓周國氣不過,想重新比一下角力找回顏麵了。
休息備戰時,虞部大夫元暘又來後場找她,笑問:“宇文符翎就上午露了一麵,你恐怕找了他一天罷?迫不及待想殺了叛將泄憤吧?”
元無憂本來想不搭理他,他卻跟屁股後笑道,
“齊國宗室蘭陵王可不配娶華胥女帝,他那個齊魯大漢傲慢淺薄,又犟種尚武,當個入幕之賓、裙下之臣都勉強能控製得住;可你跟我們國主倒合適,我們國主性冷沉穩,慣於順從。”
於是齊國女主帥把臉一擰,望向門口,隻留給元暘一個眉眼銳利、冷肅的側臉。
這姑娘明明是一張皮肉細嫩光滑,長相幼態未褪的娃娃臉,卻一顰一笑都端著鎮定、不怒自威,連元暘瞧著,都替她累得慌。
瞧見蘭陵王並未從門外衝進來,元無憂這才鬆了口氣,轉過臉來,一雙琥珀瞳仁裡、倏地揚起了兩道鋒芒淩厲。
“孤寵愛誰,豈由你置喙?倘若這番話是宇文懷璧的意思,便叫他退位讓賢,去高長恭後麵排隊,但孤目前沒有開後宮的打算。”
——周國中軍帳內,黑衫金冠的宇文懷璧垂著兩臂大袖,細挑挺拔的頸椎骨坐姿直挺,正拿五指勻稱修長、白到幾乎瞧不見骨節的手擺弄著象戲棋盤。
聽見通稟,才微揚玉麵,抬眼看著打外麵進來的元暘,“你又去同她說什麼了?”
“安慰她齊國輸了也彆哭,倘若蘭陵王遷怒、降罪與她,可以來投奔你。”
宇文懷璧長睫覆下深藍瞳仁,眼底愈發漆黑無底,隻淡漠道:“按她的行事慣例,下局她定會親自上,所以我們保她,讓齊國贏罷。”
“咋可能?她重傷在身怎會替齊國帶病上陣?即便她想用苦肉計對付大周,她沒想過若是咱們真不放水,把她打死在當場,豈不是又要重演博望坡前?她不能吧,陛下何出此言啊?”
“因為…寡人了解她,她善於拿捏人心。博望坡前她便是故意為之,利用一己之身激發新矛盾,打亂兩國對峙,是她的慣用伎倆。眼下齊國給她的壓力不小,她既然敢說齊國必贏,她那樣自負的人除了自己誰都信不過,她定會親身上陣棋行險招,那樣的話,寡人定會認輸。”
“陛下為何如此謙讓?大周挑擂失敗,丟的可是咱們大周的顏麵。”
“勝負欲是他們的。倘若她肯出頭露臉,朕寧願讓華胥女帝元無憂贏,而非讓蘭陵王贏。”
元暘點頭,蘭陵王勝負欲過強,那女國主也是要強的,自己陛下這不爭不搶,倒也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