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層浪。
得到號令那一瞬間,紅袍銀甲的高延宗立刻握住腰間劍鞘!眉眼一厲,嚴陣以待。
把身後的馮令心瞧得心頭一暖:華胥女帝就是華胥女帝!豈會為了男狐狸喪失鬥誌啊?
可幾人的警惕備戰姿態,同樣引起了圍在外圈的府兵注意,元無憂還沒走出幾步,剛瞧見營地的大門口,就聽見前方傳來一聲厲喝!
“逆女!你竟然把敵國的姘頭帶到自家軍營裡,真當這是你家呢?到處瞎逛?”
元無憂一抬頭,就見麵前冒出個鬢發斑白的華服男人,他身後還跟著幾個黑甲府兵,正來勢不善地朝她走來,正對上他那雙鷲目。
元寶月身穿蜀錦,畢竟是純種的鮮卑人血脈,生得標誌性的高鼻深目自不必說,還留有三綹髭髯胡。他雖年過六旬依舊骨架高挺,此刻眉眼高抬,斜睨了繼女身側的男子一眼,輕蔑之意毫不加掩。
“若早知你是這麼個好色不倫的小畜生,寡人就該把你掐死在繈褓裡!”
聽了這話,元無憂身後的伽羅瞬間拔劍。馮令心也暗自握住伽羅的一隻護腕,眼神憤恨地瞪向元寶月,嗓音脆生生地吼道:
“你是何人!安敢對華胥國主無禮?”
高延宗也順勢一抬胳膊、擋在姑娘身前,柳眉桃眼一斜,當即反唇相譏:
“嶽父此言荒謬了,我們家華胥國主承繼母輩遺風,自是一代少年明君。你沒經過生養太女的苦,安敢口出不遜?”
一聽安德王喊對麵的白發老叟“嶽父”,馮令心愕然看向前麵的女帝姐姐,她沒聽說女帝的父親健在啊?隨後一想,定是姐姐的繼父!
“放肆!”毫不領情的元寶月擰眉怒目,不屑地撇嘴譏諷道,
“誰是汝嶽父?汝區區一家妓所生,真以為封王拜將了,就能洗脫那卑賤的出身?汝當年——”
他話說一半,元無憂已抬手把男子拉著護到身後,自己進前一步,目光中凶相畢露!
“放肆!你跟他很熟嗎?他敬你是母皇續娶的繼室,稱呼你一聲“父”,你還擺上譜了?你算什麼東西?一個填房守寡的鰥夫罷了,也輪得到你非議他?”
這父女倆你來我往的唇槍舌戰,倒讓在場的其他人,把他跟元魏女帝上一輩的陳年舊事聽懂了大概。一眾周國府兵見狀,也都放下警戒來,樂嗬嗬地看元氏父女倆在這宣揚家醜。
此刻馮令心暗自心驚,偷眼看向高延宗。她雖早知道安德王生母是妓,卻沒想到連敵國這個退位幾十年的老皇帝,都知道這件事?
而這邊,高延宗拉了拉元無憂的護腕稍作安撫,眼神卻平靜的望向元寶月。
“我尊稱你一聲嶽父不為彆的,就因你是她名義上的繼父。論及出身,我確實配不上華胥女帝。而你的所作所為,當年尚且不堪做個傀儡皇帝,而今除了抨擊彆人的先天不足和弱項,打打嘴仗,還有什麼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