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5隴西李暝見(2 / 2)

她生怕這人一言不合就給她宰了,屍首就地扔在荒郊野外,再被野狗野狼叼走,恐怕這輩子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可倆人剛把高延宗遠遠甩在身後,瞧不見人影,與她並肩乘馬的持刀將軍,便把手中刀杆彆在馬鞍一側,轉頭衝元無憂道:

“你可以把劍收回鞘中,倘若你在路上自己誤傷自己,我到風陵王麵前也沒法交差。”

他的語氣雖沉穩平靜,嗓音卻頗為悅耳、清朗,不像在誆騙她。

元無憂這才扭頭,正眼打量拓跋衍。

這位大將軍往高頭大馬上一坐,身披銀白的獸首山文甲,頗顯偉岸修長,派頭威風。

她將視線上移,落在他臉上,也是一張頗為英俊的臉龐,劍眉鳳目,五官精美,甚至有幾分陰柔。倒頗為符合高家那人均絕色的美貌血脈。

被小姑娘這麼大刺刺的、露骨的一盯,雖然她眼神毫無惡意,拓跋衍還是劍眉緊蹙,詫異地剜了她一眼,

“末將隻是個引路人,又沒長三頭六臂,國主把這好眼力留著去看你兄長吧。風陵王此刻,正在小長安聚的驛站等你呢。”

她不禁皺眉,“你們周國究竟從哪把他挖出來的?我怎麼不知道我有同胞兄弟?”

拓跋衍轉過臉去,目視前路,語氣正色道:“他叫元暝見,可是西魏女帝正兒八經的長子,其父出身於河西豪門世家的隴西李氏,隨父姓是李暝見。聽說與你的名字正好湊成一句“冥冥之中獨見曉焉”。”

元無憂質疑地望向他,“你怎麼知道?你又為何跟我說這些?”

拓跋衍頭也沒回,依舊腰杆挺拔地坐在馬上,時時端著大將的威風氣魄。卻悠悠道:

“在我麵前不必拘謹,我對延宗視如己出,看在他的份上,我得讓你知道你的對手是誰。更何況……我當年能在周國改名換姓活下來,還紮根於此,還要多謝華胥女帝相救。”

“啊?我母皇?啥時候?”

“有時候舉手之勞的善舉,能救人一生。”

聽到此處,元無憂忽然想起陸仁甲,不禁心頭一緊,“那陸仁甲……真被你殺了?”

拓跋衍隻長睫一掀,眨了下眼。

“大驚小怪什麼,你殺的人還少麼?”

元無憂咬著後槽牙,歎息了聲,“等我回棘陽城,再給他們父子砌個墳吧。”

男人悠悠道,“不過,那信鴿上的內容我保證是他親手所寫,也算臨終遺言。隻不過南陽郡公已知曉信上內容,不會去棘陽城撞進女土匪懷裡。”

“我對彆人的事不感興趣,勞煩將軍,跟我說說李暝見吧。”

隨後,經拓跋衍把所知的“李暝見”之事儘數道來,元無憂才知,餛飩攤那位少年真是她同母異父的哥哥。比她大倆月零兩天,她出身關隴獨孤氏,他出身隴西李氏;他幼年曾也來過長安,同樣是白鶴隱教出來的。

隻可惜,元無憂因為傷過腦子,對他沒有半點印象。自然也不會認同他是元家孩子,隻記住了他這個“李暝見”。

話說至此,拓跋衍忽然歎息道,

“其實他也挺可憐的,所謂“冥冥之中獨見曉焉,”暝見說白話就跟招妹、帶妹差不多。民間不有給女兒起名招娣帶弟的麼,到了母尊地界,正好調換過來了。”

“那這些年,他都藏在哪了?我也沒怎麼跟隴西李氏打過交道啊。”

“聽說他來自南疆的十萬大山。至於他因何被拐到深山老寨裡,他們沒提過,我便不知了。”

對於他這些離奇的身世,元無憂此刻沒空深扒,她忽然想起高長恭深陷老娘死而複生的恐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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